“老丈要甜口?”
方冲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围裙上沾着的糖霜簌簌往下掉。
“甜,越甜越好。”
白胡子摸出块羊脂玉佩搁柜台,“这是定金,把你铺里糖霜果子全包了——再给小徒带两串山楂的。”
段过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台阶上立着个青衫少年,眉眼像被刀削过,正盯着糖罐里的糖霜皱眉。
段过突然想起上个月镇东头的狼崽子——被张屠户敲了闷棍还龇牙的那种。
“陆沉,别板着脸。”
白胡子扭头,“这是青竹镇的糖霜,比云鹤山庄的甜。”
陆沉没接话,目光扫过段过时顿了顿。
段过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上个月抢过他的糖霜果子!
在山神庙后,用剑尖挑走他最后半块糖霜饼,说“野孩子没资格吃甜的”。
方冲包糖的手开始抖。
段过装作蹲地捡糖渣,瞥见他鞋尖在青石板上碾出个浅坑。
糖纸窸窣响,方冲把包好的糖霜果子推过去,指节白得像新结的霜。
“客官慢走。”
方冲声音发哑。
白胡子刚跨出门,段过就扑到窗边。
见两人进了镇尾的悦来客栈,他扯下围裙往方冲怀里一塞:“师父我去茅房!”
悦来客栈后院飘着葱花味。
段过蹲在柴堆后,看小书童阿福踮脚够屋檐下的鸟笼。
他摸出块糖霜果子弹过去——“啪”地黏在阿福后颈。
“谁!”
阿福转身,糖霜沾着头发翘起来,活像只炸毛的麻雀。
段过举着半块糖霜晃:“给你,换句话。”
阿福盯着糖霜咽口水:“什么话?”
“你们家老神仙为啥来青竹镇?”
段过又晃了晃,“不是买糖吧?
我前日见张屠户买糖,才给两文钱。”
阿福凑过来:“我听陆公子说……盟主找血刀门的余孽。
二十年前那事您知道不?
血刀门被灭门,就剩个小崽子——”他突然捂住嘴,“我不能说!”
段过把糖霜塞他手里:“我知道,那小崽子早死了。”
阿福咬了口糖霜,含糊道:“可盟主说,血刀门的刀没断。
那刀……刀身裹糖霜,专破防御。”
段过的后颈冒起凉意。
他想起昨夜方冲窗台上的断刀,刀柄刻着“方”字,刀身的糖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还有呢?”
段过又摸出块糖霜,“盟主最近是不是总往北边送东西?
我表哥在驿站当差,说有辆盖油布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