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烂了。
“橘子味的卖完了。”
他递过来一瓶,“将就喝个柠檬的。”
桑雅琴噗嗤笑了。
这人真虎,淋着雨就为买汽水。
他们蹲在屋檐下喝汽水。
陈岩的解放鞋往外冒水,每喝一口就“咕叽”响一声。
“你跳舞真好看。”
陈岩突然说,“像那个……那个《红色娘子军》里的。”
桑雅琴差点被汽水呛着。
这人连芭蕾舞和民族舞都分不清。
雨停了,地上积着水洼。
陈岩非要送她回家,走到纺织厂宿舍楼下时,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颗水果糖,包装纸都潮了。
“苏联专家给的。”
他耳朵尖通红,“听说你们女同志爱吃甜的。”
桑雅琴把糖揣兜里,上楼时偷偷回头。
陈岩还站在原地,工装裤腿滴着水,在水泥地上洇出个圆圆的印子。
后来每到周末,陈岩都来宿舍楼下等她。
有时候带包瓜子,有时候是两张电影票。
最阔气那次是国庆节,他弄来两张《智取威虎山》的票,还是前三排。
桑雅琴穿着蓝布裙子去赴约,远远看见陈岩在电影院门口转圈。
走近了才发现,他白衬衫领子下头藏着块油渍。
“吃包子蹭的。”
陈岩使劲搓那油渍,搓得脖子都红了。
电影放到一半,桑雅琴发现陈岩在偷看她。
银幕光打在他脸上,眼睛亮得吓人。
散场时人挤人,陈岩突然抓住她的手。
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可桑雅琴没甩开。
1973年冬天特别冷。
桑雅琴上夜班,车间暖气坏了,她手上冻出好几个口子。
<陈岩知道了,连夜打了副毛线手套。
针脚粗得像蜈蚣,大拇指还织短了。
“第一次学嘛。”
他挠着头笑,“你凑合戴,等我练好了再打新的。”
桑雅琴戴着这副丑手套过了整个冬天。
姐妹们笑话她,她就说:“难看是难看,可暖和啊。”
开春时厂里组织联谊会。
桑雅琴被工会主任逼着报节目,跳《北京的金山上》。
跳完下台,看见陈岩跟人打起来了。
“他骂你扭屁股!”
陈岩嘴角挂着血丝,拳头攥得紧紧的,“工人阶级跳什么扭屁股舞!”
桑雅琴又气又笑,掏出手绢给他擦血。
陈岩突然不说话了,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绳发呆。
“我奶奶给的。”
桑雅琴缩回手,“说能保平安。”
第二天上班,陈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