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下巴搁在她发顶说:“看,像不像水墨画?”
信纸最后一段被水渍晕开几处:“穿上亮闪闪的演出服,站在聚光灯下,一定还是当年那个让我心动的姑娘。”
桑雅琴想起知青汇演时,她跳的《红色娘子军》赢得满堂彩。
陈岩在后台堵住她,往她手里塞了朵皱巴巴的野蔷薇。
饼干盒底层有什么在反光。
桑雅琴抖出一把老钥匙,标签写着“沙坪坝站前路17号”。
这是他们发家后买的第一间商铺,后来改成仓库,陈岩去世前坚持不卖。
雨声中混进门铃声。
监控屏显示大儿子撑着伞站在院门外,身后跟着抱礼盒的助理。
桑雅琴把信按在胸口,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妈睡了,明天再说。”
她光脚走上露台。
雨丝凉丝丝地渗进真丝旗袍,陈岩的字迹在掌心发烫:“我会变成你晨跑时吹过耳畔的风,变成你浇花时落在肩头的阳光。”
远处嘉陵江货轮鸣笛,好像四十年前他们押运第一批货时的汽笛声。
2.桑雅琴捏着信纸,雨声把她带回了1972年的夏天。
那天太阳毒得很。
她蹲在绵阳红旗百货商场的台阶上,塑料凉鞋被晒得发烫。
刚领的工资在手绢里包着,热得能烙饼。
“同志,你东西掉了。”
背后突然冒出个声音。
桑雅琴一扭头,看见个穿蓝布工装的愣头青,手里举着她发圈。
“谢谢啊。”
她伸手去接,发圈上的小珠子早掉没了。
那男的没走,杵在那儿挠头:“我、我见过你。
纺织厂文艺汇演,你跳领舞的。”
桑雅琴脸唰地红了。
上周汇演她确实穿了件红绸子衣服,腰勒得特别细。
还没等她答话,天突然阴了。
雨点子砸下来,跟撒豆子似的。
“快躲躲!”
男的拽起她就往屋檐下跑。
桑雅琴的塑料凉鞋打滑,差点摔个跟头。
男的立马脱下外套撑她头上,自己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我叫陈岩。”
他头发滴水,笑得傻乎乎的,“三厂钳工班的。”
桑雅琴绞着湿漉漉的辫子梢:“桑雅琴,纺织厂档车工。”
雨越下越大。
陈岩的劳动布外套有股机油味,混着汗酸味,熏得桑雅琴直皱眉。
“你等会儿啊。”
陈岩突然冲进雨里。
桑雅琴还没反应过来,他抱着两瓶汽水回来了。
玻璃瓶上全是水珠,标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