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了雨,雨点砸在地上的声响覆盖了小雨稚嫩的声音。
我抱紧怀里的孩子,恍惚间又听见母亲在耳畔低语:“要好好活下去。”
屋檐的水滴坠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涟漪,惊飞了檐下沉睡的小虫。
晨雾漫过石坝村的青瓦时,小雨正踮脚往竹篮里装野莓。
他沾着草屑的手指突然顿住:“哥哥,奶奶的药罐怎么不冒烟了?”
我握着镰刀的手猛然收紧,晨露顺着草叶滑进袖口,凉意刺骨——灶房的烟囱已寂静三日,如同爷爷奶奶日渐微弱的呼吸。
那年槐花开得格外早,却没能留住两鬓霜白的老人。
我攥着奶奶临终前塞给我的银锁,听着棺木合上时刺耳的吱呀声,终于懂得生命是如何在指缝间悄然流逝。
小雨趴在坟前哭得抽噎,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野莓,那鲜艳的红渍在素白的纸钱上晕染开来,像极了当年父母遗照旁未干的泪痕。
3 新生活启程十八岁的夏末,我背着行囊牵着八岁的小雨踏上进城的客车。
车窗外掠过熟悉的山峦,小雨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哥哥快看,那朵云好像爸爸的帽子!”
我喉头一紧,从贴身口袋摸出泛黄的信笺。
那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潦草字迹里藏着惊涛骇浪:“小雨生父路诚,是我们同生共死的战友。
他在一次行动中不幸牺牲,妻子林薇执意前往边境,却在途中早产......”颠簸的车厢里,小雨枕着我的膝盖熟睡,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终于拼凑出完整的真相——那个风雪夜,父母从边陲小诊所接过啼哭的婴儿,就已将自己的命运与这个孩子紧紧捆绑。
而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个如精灵一般的“弟弟”在陌生的城市里,努力活下去,为彼此闯出一片新的天地。
暮色渐浓时,客车驶入霓虹闪烁的城区。
小雨睁大眼睛望着高楼大厦,掌心的汗浸湿了我的衣袖。
我握紧他的手,想起奶奶临终前的叮嘱:“带着小雨去寻他的根!”
此刻夜风卷起衣角,仿佛爷爷奶奶的手正轻轻推着我们前行,走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明天。
防盗门的锁芯发出干涩的咔嗒声,积灰的铜把手在掌心留下灰黑色的印记。
推开虚掩的门扉刹那,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