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你大二在地铁画我,说睫毛像落了片雪花。”
我盯着他眼下的青黑,和三年前我画《雾中岛》时一样重:“你那时总说,等我毕业就娶我。”
顾明轩突然蹲下身,钢笔尖对着地面划了道银线:“其实我知道,你画孤岛女人那年,在画室哭了整宿。”
他声音发哑,“你手机里的止痛片照片,我偷偷看过。”
手机在裤兜震动,沈砚礼发来定位——XX画展旧址,附带条消息:“最后一次看星光,好吗?”
地图上的红点像颗坠海的星星,和《雾中岛》里的小月亮同个位置。
展厅穹顶的光落在《雾中岛》复制品上,旁边铜牌写着:“致谢林晚舟老师,让我们看见孤独中的星光。”
我摸着画框右下角,那里没有小月亮,只有沈砚礼新贴的银色星星贴纸。
“晚舟!”
顾明轩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手里攥着我遗落的钢笔,笔尖还沾着刚才划地的银粉,“我妈说,家里的《初遇》该换个新框了。”
远处传来航班播报声,沈砚礼的登机口在23号,和他办公室的门牌号一样。
我望着展厅玻璃上的倒影,顾明轩的影子比三年前矮了些,却和地铁上那个看书的男生重叠——那时他会替我拎画箱,说“你的画该让更多人看见”。
“去机场吧。”
顾明轩别过脸,把钢笔塞进我掌心,金属壳还带着他的体温,“我不该把你的画当墙纸,更不该——回家吧。”
我打断他,指尖划过钢笔上的刻字,“先去看阿姨,她等急了。”
顾明轩猛地抬头,眼里有水光晃了晃,像结婚那天在地铁吻我时,睫毛上的雪花。
他接过离婚协议书,折好塞进内袋,动作轻得像在收一幅未完成的画。
机场候机厅,沈砚礼摸着行李箱里的蓝鸢尾种子,手机屏幕停在“对不起”三个字。
广播催促着飞往纽约的航班,他忽然笑了,把种子埋进随身的小花盆——就像三年前在画展,他埋下遇见她的第一颗心动。
半年后,新画集《雾散》的自序里,我写道:“有人在孤岛画下暗线,有人在深海种了星光。
原来真正的岸,不在逃离的浪尖,而在回头时,那个人眼里未灭的灯。”
画室里,《潮汐》终于完成。
女人踏碎的月光里,藏着极小的两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