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去后园看新栽的荷花。
“你说过最爱荷塘月色。”
他背着手,语气平淡,“那时俸禄少,没钱带置办这些。
风掀起他的衣摆,我望着他挺直的脊梁,想起新婚夜他掀起红盖头时,眼里藏不住的羞涩。
原来有些感情,就像深埋地下的种子,即便被践踏、被掩埋,仍会在某个春天破土而出。
他不再提过去的事,我也闭口不谈徐玉恕。
只是每当深夜咳嗽,总能听见他在隔壁房起身,轻手轻脚地为我倒热水。
中秋那日,他带回一盒桂花糕,说寻了好久才找到当年的铺子。
月光下,他替我擦去嘴角的碎屑,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
“霈绿,”他握住我的手,“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望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起在丞相府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掌心传来他的温度,熟悉又陌生。
窗外的月亮很圆,就像那年我们初遇时的月色。
当他将我搂进怀里,我闻到他衣袍上淡淡的墨香。
这个曾被我狠狠伤害的男人,终究还是接纳了满身伤痕的我。
或许命运兜兜转转,就是要让我明白,最珍贵的幸福,早已在最初的时光里,被我亲手推开过。
我踏进知州府那日,才知道李越早已续弦。
新任夫人姓苏,是本地富商家的嫡女,生得珠圆玉润,待人接物透着股精明劲儿。
她端坐在正厅,目光扫过我腕间褪色的帕子,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妹妹来了,以后府里多个人热闹。”
姨娘的身份定得仓促,没有红烛喜宴,只在祠堂给李家列祖列宗磕了头。
李越将我安置在西跨院,院里种着几株海棠,倒是合我心意。
夜里他掀开珠帘,见我对着铜镜拆发,突然说:“委屈你了。”
我望着镜中他疲惫的眉眼,想起医馆里那碗温热的药汤,轻声道:“如今这样,已是我修来的福分。”
苏夫人待我表面客气,却在各方面立规矩。
每月例银要亲自过目,请安晚到片刻便要罚跪。
李越知晓后发了脾气,我却拦住他:“正室立威是应该的,莫要伤了和气。”
日子就在晨昏定省与柴米油盐中流逝。
入秋时我察觉身体不适,大夫把脉后贺喜连连。
李越握着我的手,指节都在发颤,那夜他守在床边,絮絮叨叨说起要请先生、置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