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是为了这个才派他去送死的?”
我冷笑:“不然呢?”
裴砚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沈知意,你太高看自己了!
前线告急,总要有人去断后!
邹犷自己请命,与我何干?”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剑柄,指节发白:“是吗?
那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是邹家军?”
“因为他们是精锐!”
裴砚怒吼,“因为只有他们能拖住胡人!”
“然后呢?”
我逼视着他,“精锐死光了,谁来保护这座城?”
裴砚的表情僵住了。
“你从来没想过守城,”我慢慢放下剑,“你只想逃命。”
校场上,邹家军零零散散地站着,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我穿着邹犷的铠甲走上点将台——那铠甲对我而言太大了,肩膀处空荡荡的,但我用披风牢牢系紧。
颈间的狼牙项链露在外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发抖,“邹将军不在了,这仗打不下去了。”
士兵们沉默地看着我,有人偷偷抹眼泪。
“但你们错了。”
我举起邹犷的佩剑,“邹家军还在!
因为邹犷的血还在你们血管里流着!”
副将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看看你们身后!”
我指向远处的城墙,“那里有你们的父母妻儿!
有你们的同袍兄弟!
胡人打过来,他们会怎么样?”
人群中开始骚动。
“邹犷用命换来的时间,不是让我们逃的!”
我的声音陡然提高,“是让我们战的!”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
我站在高台上,铠甲沉重得像要压垮我,但颈间的狼牙却滚烫如火。
“现在,”我深吸一口气,“愿意跟我守城的,留下。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脱下铠甲离开。”
沉默。
然后,副将第一个单膝跪地:“末将愿随夫人死战!”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整个校场跪成一片。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中的沙粒打在脸上的刺痛。
邹犷,你看见了吗?
你的兵,我带起来了。
当夜,胡人开始攻城。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火把。
箭矢如雨般落下,城墙上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夫人!
东门告急!”
“调一队弓手过去!”
“滚油准备好了吗?”
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