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我走到棺前,看见断剑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犷”字,已经被血染得模糊。
“将军最后的话……”一个满脸伤疤的副将走上前,递给我一只染血的香囊,“让属下交给您。”
我接过香囊,指尖发颤。
这是邹犷从不离身的物件,里面装着不同女子送的相思豆。
如今却被血浸透,沉甸甸的像块烙铁。
“他还说了什么?”
副将低下头:“将军说……告诉知意,链子烧给我。”
我的胸口仿佛被利刃贯穿,疼得弯下腰。
香囊从指间滑落,散落出一地相思豆——全是假的,木头雕的,每一颗都刻着“意”字。
原来他腰间那些招摇的香囊,从来都只装着我一个人的名字。
回到营帐时,天已微明。
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憔悴的女子。
她眼中有火在烧,唇角却带着笑。
“邹犷……”我轻声唤道,“你真是个骗子。”
说好要回来的。
镜中人忽然抬手,将狼牙项链戴在颈间。
断裂处硌着锁骨,像一道未愈的伤。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裴砚气急败坏的怒吼:“沈知意!
你给我出来!”
我缓缓起身,掀开帐帘。
裴砚站在雨中,铠甲歪斜,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手中攥着一封军报,指节发白:“你满意了?
邹犷死了,胡人马上要打过来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
裴砚狂笑起来,“所以我们要撤退!
放弃这个据点!”
雨声渐歇,远处传来号角声——胡人进攻的信号。
“你不能撤。”
我说。
裴砚愣住:“什么?”
“我说,”我向前一步,“你不能撤。”
邹犷用命守住的隘口,不能就这么放弃。
裴砚的表情从震惊变成讥讽:“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抬手抚上颈间的狼牙项链:“邹犷的未亡人。”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裴砚脸上。
他的表情瞬间扭曲:“你疯了!”
“我没疯。”
我转身走向邹家军聚集的方向,“我只是终于知道该怎么活了。”
身后传来裴砚歇斯底里的怒吼,但我没有回头。
雨停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像极了那日花轿相遇时,邹犷铠甲上反射的晨光。
第六章孤城绝地。
邹犷的死讯传遍军营的那天,整个邹家军都疯了。
我站在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