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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沈知意,你别忘了是谁的妻子!”
我躺在泥水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雨滴砸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
“我当然记得。”
我轻声说,“所以我才觉得你可悲。”
裴砚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转身离去。
我慢慢坐起身,捡起那封浸透的军报。
墨迹已经模糊,但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伤亡惨重……邹将军……”后面的字迹被雨水彻底吞噬。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邹犷站在火海中,铠甲破碎,浑身是血。
他朝我伸出手,掌心躺着那枚狼牙项链。
“戴着它。”
他说,“边关无人敢欺你。”
我想抓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
火舌吞没他的身影,只余下一声叹息:“……烧给我。”
我惊醒时,帐外电闪雷鸣。
雨声如注,仿佛要将整个军营淹没。
黑暗中,我摸到枕下的狼牙项链——那日裴砚踩碎后,我偷偷将碎片捡了回来,用丝线重新串好。
断裂处依旧狰狞,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迅速将项链藏好,披衣起身。
“少夫人!”
一个浑身湿透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前线急报!
邹将军他……”我的心跳骤然停滞:“他怎么了?”
士兵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隘口失守……邹将军为掩护撤退,独自断后……然后呢?”
“然后……”士兵抬起头,雨水混着泪水滚落,“胡人放箭……邹将军身中二十七箭……”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听见自己冷静到可怕的声音:“尸首呢?”
“没、没找到……”士兵哽咽道,“火势太大……”我转身走向案几,取出一只锦盒。
盒中是邹犷送我的那方绣着曼陀罗的帕子。
金线绣的“意”字在烛光下微微闪烁。
“带路。”
我说。
雨夜的军营如同鬼域。
我跟着士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中,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是雨。
远处传来哀戚的号角声——那是军中祭奠将领的仪式。
“就在前面……”士兵指着火光处,“邹家军都在那儿。”
我加快脚步,却在看清场面的瞬间僵在原地。
数百名邹家军跪在雨中,沉默如铁。
他们面前摆着一副空棺,棺盖上放着邹犷的断剑。
有人发现了我,低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