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却掩不住眼底的怨毒。
十二年来,我替她抄经、绣嫁衣裳、代笔书信,连庚帖都是我写的。
此刻她望着我,像望着抢走她糖的贼,却忘了这颗“糖”从来不是她的。
“妹妹的姻缘,该由她自己挣。”
我解下腕间的铃铛,放在皇帝案头,“这是世子的聘礼,本就该给心悦之人。”
铃铛在金砖上投下阴影,像朵开在暗处的花,终于得见天光。
崔庭晏忽然上前,握住我空了的手腕:“臣恳请陛下,赐臣与樊姝三日后完婚。”
他声音里有迫不及待的急切,像怕晚一日就会被人抢走,“臣已备下西域来的孔雀金线,给她做嫁衣。”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忽然大笑:“好个三日后!”
他挥笔在折子上写下“准”字,朱砂落在绢帛上,像滴新鲜的血,“朕要亲自观礼,看你如何用孔雀金线,娶到这颗藏了十年的明珠。”
雷声渐远,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崔庭晏脸上。
他伸手替我拂去额前碎发,指尖擦过我眉骨,轻声道:“三日后,我在喜堂等你。”
这话太轻,却像山盟海誓,震得我耳膜发疼。
母亲在旁轻泣,妹妹转身跑出门去,裙角扫过我的脚踝,像条毒蛇游走。
走出皇宫时,雨点停了,天上挂着道极细的彩虹。
崔庭晏忽然凑近我耳边:“昨夜我梦见你穿嫁衣,还有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耳尖发烫,想躲,却被他轻轻攥住指尖,在无人处,像攥住一缕不肯消散的春风。
三日后。
孔雀金线在阳光下流淌,像凝固的星河。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鬓边插着崔庭晏送的檀木簪,腕间重新系上那枚青铜铃铛。
窗外传来喧天的锣鼓,青禾哭着说“姑娘终于做新娘了”。
盖头落下前,我瞥见廊下立着道红色身影。
崔庭晏掀开花轿帘时,铃铛与他腕间的牛皮绳相撞,发出清响。
他掌心的茧擦过我手背,低声道:“樊姝,从此我护着你。”
这话比任何山盟海誓都重。
我攥紧他的手,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却不再害怕。
第八章我盖着红盖头,听见崔庭晏的脚步声穿过喜堂。
宾客的喧哗声忽远忽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定国公夫妇坐在首座,母亲隔着喜帕朝我微微颔首。
妹妹没有来,听青禾说她今早称病,却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