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
田埂上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她却不敢放慢脚步 —— 若是赶不及在父亲起床前割满两筐猪草,又要换来一顿责骂。
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她却想起昨夜父亲那句 “明天就去裁缝铺做工”,心里比晨风更冷。
“林夏!”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
她回头,看见陈远山骑着那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车筐里塞满了课本和练习册,在蜿蜒的土路上颠簸着朝她驶来。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陈老师?”
林夏慌忙将镰刀藏到身后,却被陈远山敏锐地捕捉到她手臂上新鲜的鞭痕。
他眉头紧锁,声音里满是心疼:“你父亲又动手了?”
林夏别过脸去,倔强地摇头。
远处传来母亲呼唤林阳起床的声音,温柔得让她眼眶发烫。
陈远山从车筐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刚批改好的试卷:“这次模拟考,你又是年级第一。
按照这个成绩,考上北大不是问题。”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涟漪。
林夏望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想起昨晚在黑暗中默背的公式,想起墙上那张北大明信片,喉咙突然发紧。
可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苦笑着将试卷塞回纸袋:“老师,我恐怕读不了书了。”
陈远山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晨光穿透薄雾,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林夏盯着陈远山磨破的袖口,那是为了给学生印复习资料,骑车去镇上印刷厂时刮破的。
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将父亲要她辍学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末了,她哽咽着说:“我妈也劝过,可我爸说...... 说女娃读书就是浪费钱。”
陈远山沉默良久,突然跨上自行车:“带我去你家。”
林夏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
她知道父亲最讨厌老师登门,上次因为作业问题,陈远山来家访,父亲当着老师的面把她的作业本撕得粉碎。
可看着陈远山坚定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推开家门时,林建国正在往旱烟袋里装烟丝,看见陈远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老师来做啥?
我家闺女不读书了,您也别白费心思。”
陈远山将林夏的试卷摊在桌上,语气平静却字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