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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梦密码郑擎亭李峤章全文+番茄

陈酿-颜语城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拿着名帖,站在郑家大宅前,黄世泽的心中充满了崇敬。不仅是新河窑坊的东家郑擎亭终于衣锦还乡,更是今日持着名帖来的,哪个不是能把名字喊得当当响的向麓各匠坊大司务。托东家的福,终于可以和这些大司务们并肩而立了。黄世泽深吸一口气,迈入门中。周云天紧跟其后,他心中的欢喜,可比他的师傅还要翻上一番。今日的郑家大宅,更像是各匠坊的“技艺切磋”集会。郑家大宅的院落内除了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更有众多来自临安、姑苏的珍品器物。司务们聚在建筑、珍品前,或是独自细细揣摩,或是与人大声探讨。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专注甚至痴迷的状态。这情景,也是难得一见。郑沉芗挤过人群跑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周云天的手。周云天看了一眼师傅,黄世泽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轻轻说了句:“去吧...

主角:郑擎亭李峤章   更新:2025-04-29 1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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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郑擎亭李峤章的现代都市小说《江山梦密码郑擎亭李峤章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陈酿-颜语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拿着名帖,站在郑家大宅前,黄世泽的心中充满了崇敬。不仅是新河窑坊的东家郑擎亭终于衣锦还乡,更是今日持着名帖来的,哪个不是能把名字喊得当当响的向麓各匠坊大司务。托东家的福,终于可以和这些大司务们并肩而立了。黄世泽深吸一口气,迈入门中。周云天紧跟其后,他心中的欢喜,可比他的师傅还要翻上一番。今日的郑家大宅,更像是各匠坊的“技艺切磋”集会。郑家大宅的院落内除了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更有众多来自临安、姑苏的珍品器物。司务们聚在建筑、珍品前,或是独自细细揣摩,或是与人大声探讨。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专注甚至痴迷的状态。这情景,也是难得一见。郑沉芗挤过人群跑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周云天的手。周云天看了一眼师傅,黄世泽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轻轻说了句:“去吧...

《江山梦密码郑擎亭李峤章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拿着名帖,站在郑家大宅前,黄世泽的心中充满了崇敬。
不仅是新河窑坊的东家郑擎亭终于衣锦还乡,更是今日持着名帖来的,哪个不是能把名字喊得当当响的向麓各匠坊大司务。
托东家的福,终于可以和这些大司务们并肩而立了。
黄世泽深吸一口气,迈入门中。周云天紧跟其后,他心中的欢喜,可比他的师傅还要翻上一番。
今日的郑家大宅,更像是各匠坊的“技艺切磋”集会。郑家大宅的院落内除了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更有众多来自临安、姑苏的珍品器物。司务们聚在建筑、珍品前,或是独自细细揣摩,或是与人大声探讨。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专注甚至痴迷的状态。这情景,也是难得一见。
郑沉芗挤过人群跑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周云天的手。
周云天看了一眼师傅,黄世泽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轻轻说了句:“去吧。护好大小姐。”
二人牵着手,离开前院,把大人们的喧闹丢在脑后,到达郑沉芗居住的小院。
周云天这才想起,自己带了礼物给沉芗。于是取下背了一路的包裹,露出里面的器物来。那东西由上下两层组成:下层是一个莲花台,上层是一个云团。
“这是,我为你做的香薰台。”周云天红着脸说。
沉芗开心地打开了小柜子,取出一块香来。将器物上下拆开来,在莲台上点上香,再将云团盖上,不一会儿,那丝丝缕缕的烟气,就从云团的细孔中冒了出来。
实在有趣,沉芗不由“哇”了一声。
“我给这个香薰台取了个名字。”周云天说:“就叫沉芗云天”。
沉芗又“哇”了一声:“原来如此!云天哥哥还在给我的礼物中,藏了暗码!”
周云天点点头:“往后,我做东西给你,把想说的话,都做在东西上。”
二人点着香,吃着点心,坐着说话。沉芗讲这几年在外面随爹爹走南闯北的见闻,周云天就讲自己在窑坊的日常。正讲得热切,外面传来一串劈里啪啦的鞭炮响。
“是爹爹的百子炮!宴席要开始了!”沉芗拉着周云天走了出去。
郑家大院内,已经摆出了十几张大红桌,宾朋们欢坐一堂,这会儿已经开始研究桌上的瓷碗,瓷碟,精美的筷子了。
周云天在人群中看到了黄世泽,沉芗便说:“你去陪黄师傅坐着,我去陪自家人坐着,我们晚点再说。”
众人坐定,郑擎亭出现在院子中心假山的亭上,向各位行礼作揖。众星捧月之下,不禁感慨万千:“我郑某人此次归乡,一是为众父老乡亲而来,愿出一份绵薄之力,为向麓城增添荣光;二是为自己而来,将主营驻扎于向麓,以向麓城市舶司为起始,在各位官人、司务们的支持下,实现鄙人的商道。”
说罢,郑擎亭高举酒杯,颂道:“敬向麓城!”
众人也纷纷举杯,正想说祝酒词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爆喝:“郑员外心系向麓城百姓,却唯独没有心系于我。我着实伤心得很哪!”
人们朝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穿着打扮与周围的司务们完全不同的人。只见他一身灰衣长袍,头戴铁戒箍,头发自铁戒箍两侧披散下来,乍一看像是个僧人,细看是满脸的杀意,完全没有僧人的慈眉善目。
现场已经有人认出此人来,喃喃地说:“这莫不是莲花峰莲花寨的大王,翻江龙童超?”
郑擎亭不愧是江湖老手,只是客客气气地说:“来的都是客,这位贵客请坐好,我郑府上下定然好生伺候。”
那翻江龙童超哈哈一笑,说:“伺候便不必了,我也不是为了这桌酒而来。”
郑擎亭拱手道:“请贵客明示。”
童超嬉皮笑脸地说:“我要你郑家一半产业,不过分吧?当然,你要全部家业都给我,我也能勉为其难地收下。”
郑擎亭脸色一变:“贵客说笑了。不过此事也不是不可谈,我俩可从长计议。”
童超说:“好好好。郑员外真乃英雄气概。但可惜啊,我没有时间和郑员外从长计议了。”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童超突然举起了手。
突然有条精装的身影,从人群中飞速奔向郑擎亭的家眷桌。
郑擎亭大喊一声:“糟了!家丁何在!”
郑家的家丁连忙从大院各角往家眷主桌奔跑。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来不及了。
那桌上,郑擎亭的一群妾室和几个孩子,都吓得愣在当场。
只有一个女娃儿大喝了一声,这女娃便是郑沉芗,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居然摇摇晃晃举起一把椅子丢向一个来者,又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划向另一只伸过来的手。
同时,沉芗向身后喝了一声:“姨娘们护好弟弟妹妹!”
这时,郑擎亭的妾室们,才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护住各自的娃儿,顺手捞起东西丢了出去。
那童超看得不禁皱起眉头,突然吹了下口哨。只见郑家大院的墙头,又跃下几个身影。这几个身影身手更为矫健,而且他们行动的目的更加明确:
他们要抓的郑擎亭唯一的儿子:郑纲。
离郑纲最近的郑沉芗快速冲上去,一跃而起,死死抱住跑在最前面的贼人,甚至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咬住那人的耳朵。
那人吃痛,也未曾想到,这十岁女娃居然有此等胆量和行为,一时甩不掉背上的郑沉芗,颇为狼狈。
几名家丁终于赶了过来,护住了郑纲。
那童超见势不妙,喊了一句:“一个就够,扯呼!”
此刻,一条黑影快速向前,快速掏出一个布袋,把还在贼人背上的沉芗塞了进去,二人快速跑到墙边,攀援而上,消失在墙外。
众家丁追之不及,纷纷义愤填膺地准备去围堵童超。却发现童超不知何时已跃身至门口。童超鞠躬说道:“虎父无犬女。我钦慕郑家大小姐的风范,请她上门做客。或做个压寨夫人,也未尝不可。郑家公,小婿先告辞了。希望您早送嫁妆上门。”
说罢,只见一阵灰色的尘土刮过,那童超已然不见了身影。
家丁们纷纷冲出了门口。满院宾朋,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捶胸顿足,痛斥那翻江龙童超为非作歹,也有的已经跑出门去报官。
黄世泽发现自己拳头紧攥,牙都快咬碎了。他朝四下张望,试图想做点什么,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徒弟周云天不见了!
郑擎亭疾步从凉亭中下来,在众家丁的簇拥下,来到门口。
两边的道路都空空荡荡,不见贼人踪影。
“那贼人定然是驾着马车,掳走了咱家小姐。”一位家丁愤怒而悲伤地说。
“可到底哪条车辙,才是贼人的啊?”另一位家丁瘫坐在地上。——是啊,今日郑家邀请那么多宾客,坐的马车,运送礼品的推车,早已把地上辙得乱七八糟。
这时,地上有一道闪光,晃了一下郑擎亭的眼。
郑擎亭一看,那是一枚小小的铜钱。
折十的大观通宝。
郑擎亭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那枚大观通宝,就躺在两条车辙的中间。
“顺着这条追!”郑擎亭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来人走到窗外,树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就听见瓷宝正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这老爷今日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他是真的替小姐你找到如意郎君了?真不知道那如意郎君长几个眼睛,如何配得上我家小姐。”
来人听到这个,内心兴奋,还想凑近点听,不想脑袋“咚”地撞在了窗上。
听这动静,沉芗捂嘴“扑哧”一笑,喊了句:“外头黑天了,可别等下撞了柱子!”
来人捂着脑袋出现了门口:可不就是那“向麓城第一奇女子”,李峤章“大逆不道”的女儿李墨梅。
李墨梅一上来就凑近沉芗,瞪大眼睛说:“你爹给你找了人家了?”
沉芗摇摇头:“不知”。
“像姐姐这样的仙女,这向麓城有多少家公子配得上,只怕是要去临安,去天子脚下找。”说着,李墨梅就掰起了手指头,将向麓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家的公子数了一边,数到最后,李墨梅眼睛一亮,说:“哇!莫不是我家小叔叔!我家小叔叔李去尘还真的很配姐姐!你若是进了我李家的门,你便是我婶婶。”
说到这里,李墨梅恭恭敬敬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故意恭顺且娇滴滴地唱了一句:“婶婶,您请吃茶!”
沉芗和瓷宝被她逗得大笑,三人笑作一团。
——若是他们知道,这位未来的夫君不是李去尘,而是李峤章;并不是“婶婶”,而是“娘亲”,定然无人能笑出来。
沉芗笑停了,说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墨梅歪坐在凳子上,一边把玩茶碾,一边说:“若是郑伯伯给姐姐找的夫君不合姐姐的意,我便把姐姐救出来!我们女子的终身大事,要由自己的来定的!”
这话说得荡气回肠,瓷宝都听愣了。过会儿,瓷宝才讨好般地问了一句:“李家姐姐,你的爹爹可有帮你找夫君?”
李墨梅举起茶碾,在空中一挥,说:“他倒是敢,找来不顺我的意,还非要我嫁,那我就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绑了,丢去水长岭的山崖上。”
瓷宝便顺着往下说:“不知道这向麓城内,有几家公子,能入李家姐姐的眼。”
此言一出,李墨梅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沉芗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妹妹定然是有心上人了。
沉芗不禁觉得好玩,轻轻地点了一下李默梅,问道:“不知妹妹心尖上的人是谁?”
李墨梅望向桌子上那些瓷杯,瓷碗,说:“并不是什么公子,也并非名门的出生,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他的眉眼,喜欢他的巧手。”
说完,李墨梅站起来,轻轻地望向沉芗房间摆着的瓷瓶,满眼欣喜地说:“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他做的。”
“什么?你心上人是周...?”瓷宝叫出了声。
沉芗快速朝瓷宝使了个眼色,瓷宝把后面的“哥哥”二字硬吞了下去,定了定神。
李墨梅看了主仆二人一眼,心中却只当是这二人瞧不起周云天。——毕竟周云天所在窑坊,是郑家的产业。这么算起来,周云天与郑家大院内的家丁、长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李墨梅望着沉芗房间里如此多周云天制作的瓷器,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亦是觉得,新河窑坊的瓷器,出现在郑家,太过理所应当。
此刻,李默梅完全没有留意到沉芗与瓷宝复杂的、不安的眼神,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对周云天的爱意中了。
她说着他如何好,手艺如何厉害,为人又是如何温和宽厚。沉芗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另一个女子,说着她心上人的好。
听着听着,她甚至嫉妒了起来:嫉妒眼前这位妹妹,可以这样轰轰烈烈地生活,可以随时撒腿就跑到周云天的身边,与他一同开开心心做瓷器,一同热热闹闹讲闲谈。
终于,李墨梅说周云天,说到词穷了。她红着脸,对沉芗和瓷宝说道:“不说了不说,不过这话终于说出来了,姐姐可要替我保密。”
见瓷宝呆愣的样子,李墨梅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拍了下瓷宝,说:“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儿怎么话都不说了。”
瓷宝一个激灵,看了一眼李墨梅,又看了一眼沉芗,挤出了一句:“这周...瓷匠,竟真的有这么好?”
沉芗和李墨梅同时伸出手,一个人捏住了瓷宝的左手,一人捏住了瓷宝的右手。李墨梅说:“不许这么说我周大哥!”沉芗也脱口而出:“要谨言!”
“行啦!”瓷宝甩开二人,又觉得自己反应不妥,揶揄二人似的,恭敬说了句:“是,都听两位小姐的。”
李墨梅又坐了一会儿,沉芗满腹心事,也没什么心思搭话。李墨梅便起身告辞,说:“家人说亲,郑姐姐自会心乱,先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如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我自有办法,解姐姐的心忧。”
李墨梅走出庭院,又想去翻墙,沉芗在后面喊了一句:“走门就好啦!”家丁们也赶紧跑过来,哄着李墨梅说:“李家大小姐请走门吧!门口车都给您备好了!”李墨梅这才像一阵风一样,从大门卷出了盈动阁。
沉芗松了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瓷宝赶紧端过点心,茶水,抬眼把沉芗望了又望,最后低声说了句:“这可怎么办。”
沉芗一时脑子也是纷乱的,说了句:“她还说解我心忧,我如今又多了她这道天大的心忧。”
瓷宝:“你为何不挑明和她说了,你和周哥哥的情投意合,海誓山盟。”
沉芗被瓷宝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如今的自己,是否也像父亲一样,早已是心思缜密、满腹筹谋了。
她有些伤感,但转瞬又坚定了起来,缜密又如何,筹谋又如何,只要能达成目的,她郑沉芗可以做的事情,还可以更多。
李墨梅坐在郑家的马车上,河边的晚风一直钻进她的脖颈,她的心情如江水,澎湃着,涌动着。
今日若不是沉芗姐姐被说亲,她也不会被触动身上的“爱恋”机关。这个机关被打开,加上满屋都是周云天的手笔,她就将自己的心中所思所念和盘托出了。
此刻,她突然想到,是否可以乘胜追击一下。
为了防止她的父亲李峤章也突然有天给她说亲,搞得大家不欢而散,她决定主动出击。——周云天虽身份低微,但也算是向麓城最年轻有为的窑匠,在朝廷工部都已出了把小名,前途不可限量。
说不定父亲就这么同意了,转头命那新河窑坊大司务黄世泽前来提亲...想到这儿,李墨梅一颗心早已跳到了九霄云外,那脸红得亮过了路边的灯笼。
“就这么办!让父亲找他师傅上门提亲!”
“顺便问问,父亲知不知道城里有人上郑家提亲了。万一是爹爹上门为小叔叔提的亲。那小叔叔与郑姐姐,我与云天哥,我们同一天摆宴席。那一定会是向麓城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喜宴!”

那年,周云天十四岁。
对于泥土,周云天有着与生俱来的灵性,任何一块被人踩烂在脚底都不会在意的泥巴,在他的手里,能化作山川江河,人间百态,虫鱼鸟兽。再加上他有一位克己慎独、兢兢业业的老师黄世泽。所以,虽然自己的世界只是一个小小的窑坊,周云天也已经倍感满足。
从记事起,他就在窑坊的炉火边成长,他的脸被炉膛烘得红红的,他的心又冷静得如同完成的瓷器。他原本觉得自己就应该这样守着新河窑坊,过安生日子——
直到那一天。
炎热的正午突然打了雷,以为要下雨,却只看到东边的江面有一团滂沱的云团。接着远处就闹哄哄起来,莫名其妙地跑过来几个家丁,一边吆喝着什么,一边将一块红绸,从新河窑坊的院门口一直铺进了院子里。
师傅还在午睡,周云天和师兄师弟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红绸和那些古怪的家丁。不过很快,红绸那头就走来大人小孩各一名。小孩是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看到新河窑坊的牌匾,就加快了脚步,一个人蹦蹦跳跳先进了院门。
周云天望着这个小姑娘,心中竟然“咯噔”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一阵凉风拂面而来,这风吹过之处,百花竞相盛放,山山水水皆化成翠玉。
正当他还在惊诧于脑海中为何会冒出这样的幻象时,那小姑娘已经跑到他的面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最后还握住他的双手,欣喜地喊了一声:
“云天哥哥!”
一旁的师兄师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么个一看就金贵的富家小姐,跑到臭烘烘的窑坊中来,拉着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伴,还喊出如此亲切的称呼来。
周云天被那粉雕玉琢一般的小手握着,只觉得心中的亲切大过了吃惊,甚至也觉得自己就应该和这小姑娘相识了许久。
就在此时,小姑娘后面跟着那位身着华贵锦衣的官人也踏进院来。院子的另一头,则传来了黄世泽激动到变形的声音:
“郑大官人?郑大官人!您回来了!您可回来了!”
周云天从未见过平常如一尊陶像般不动如山的师傅发出过这样的声音,但是“郑大官人”这个名号,他从小听过许多次了。
从小师傅就和他说过:他是一位叫郑擎亭的大官人带到新河窑坊来的,郑大官人还给他取了“周云天”这样的大名,以纪念他的师公周劲风。
望着由远及近的脸,有一些非常久远的画面闪过周云天的脑袋。那位郑大官人已然来到跟前,上下打量着他的模样。周云天却已经想不起来——
十年前,这位郑大官人,曾经那样潦倒地走入那个破庙,也曾这样上下打量那个满身泥泞的他。
眼前的郑大官人开口说道:“你长大了!”
说完,这位郑大官人快速在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周云天摊开掌心一看:是一枚最小的“大观通宝”。
正不明所以之时,身后的黄世泽已经上前来,握住郑大官人的手,行了个大大的鞠躬礼。
一旁的师兄弟见师傅如此模样,也跟着行鞠躬礼。只有周云天一直被那小姑娘拉着,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行礼还是不行礼。
郑大官人伸出手来,拍了拍周云天的肩膀,说了句:“你先带着我女儿沉芗玩一会儿,我和你师傅说会儿话。”说罢,师傅便带着郑大官人去往了内堂。
师兄弟们围了过来。
“你叫沉芗?”
“你从哪儿来?”
“你们家多有钱?铺得起这红绸?”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家云天?”
“你父亲和我们师傅什么关系?”
......
小沉芗被这么一群粗人围着,丝毫不惧,落落大方地回答着各种问题。只不过被问道“如何认识周云天”时,她便笑而不答。
冷不丁地,屋内的黄世泽吼了一声:“都别围着郑家小姐,干活儿去!”大家这才散去,只剩周云天和郑沉芗。
他们二人的手,此刻都还紧紧地握着。
不知道为什么,二人都觉得,这样握着是最合理的,他们愿意这样一直握着。
“爹爹跟我说,云天哥哥是我们家的恩人。”沉芗偷偷对周云天说:“这件事,以前只有我和爹爹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知道的第三个人,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周云天用力点点头。
于是二人牵着手,沿着红绸走出新河窑坊,在门口大榕树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沉芗开始给周云天讲郑擎亭当年如何在破庙遇见他,那枚折十“大观通宝”和花坦麦饼碎屑。说起浑身是泥的娃娃,沉芗就笑得合不拢嘴,周云天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却没有丝毫气恼。
这个故事在周云天听来,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但脑海中也会有一些细小的碎片,发出羽毛振动般的声音,和这个故事中的场景应和起来。听着听着,生出了一个念头:原本以为自己在窑坊长大,有师傅爱着,师兄师弟们陪着,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如此离奇,父母是谁不知,如何降世不知,更在那么小的年纪,像一只小兽,孤零零地在破庙中生活。
想到这儿,再低头看手心那枚小小的铜钱,周云天不禁流下泪来。
沉芗感应到他内心的波澜,真诚地说道:“爹爹曾说过,云天哥哥能活下来,能捏出那般的泥人,还能倾尽所有帮助一个大人。云天哥哥不是凡人,身上一定带些仙气的。”
听到此话,周云天的心,也如炉火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他跑到大榕树下,掏了一块新鲜的泥土,看了看沉芗,就开始捏了起来。
沉芗就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的每一个动作,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没一会儿,一个泥土做的小姑娘就从周云天的手中诞生了。那眉,那眼,那身段,像极了沉芗。周云天摘来了花瓣,叶片,给泥人小姑娘做了衣裳、簪花。最后,他洗净了双手,将那泥人小姑娘放在一朵小芭蕉叶上,双手捧给了沉芗。
沉芗望着那个泥人,欣喜地说:
“我的云天哥哥,真的是带着仙气的。”
周云天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重逢,那个炎热的午后,他们俩拉着手,他给她介绍窑坊的每一处,看他和师兄们烧制的瓯窑瓷器,他们沿着弯弯绕绕的新河一路走着,经过一座又一座桥,一道又一道坊。她的脸如同瓷器般光洁可人,就连额头的汗水,都如同清晨的露珠般,令人怦然。
“如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边,走到云上就好了。”周云天心中想着。
日头转瞬西沉,郑家的家丁抬来了精工轿,郑擎亭带着郑沉芗告别上轿。周云天跑到门口看着,轿子抬出去很远,郑沉芗还是不停地从轿子中探出头来,与他挥手告别。
当晚,师兄师弟们围坐吃饭,热烈地谈着今日之事。周云天记着沉芗“不能外传”的约定,笑而不答。师兄师弟们一再逼问,倒是把师傅黄世泽惊动了出来。
在弟子们的印象中,师傅黄世泽一直是一张老实人的脸,师傅时常让他们觉得是一块木头,或者一块土疙瘩,没有什么喜怒哀愁。但今日,师傅的脸却比往常红了几分,眼中多了几分神采,师傅说:“我们新河窑坊的东家回来了,以后你们都要为东家打起精神来,不要砸了新河窑坊,更不能砸了郑家擎亭公的招牌!”
看到师傅这副模样,大家都有些激动。黄世泽又对周云天说:
“过两天擎亭公会邀请向麓城百工中的翘楚,去往郑家大宅共谋大事,你便和我一起去。”
周云天心中一喜,百工翘楚、共谋大事与他无关,他只是想着:又能见到自己的沉芗妹妹了!
周云天开始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后来那天发生的事情,竟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把整个向麓城都掀了一掀!

若郑沉芗顺从,郑擎亭怕是早说出“李峤章”这个名字。
但此刻情势已变,郑擎亭必须要先知道郑沉芗心中的情郎是谁,这样,他才可以把控局面。
郑沉芗也是如此,她必须知道郑擎亭要为她挑选的夫君是谁。在某个瞬间,她心生过最好的念头:若是爹爹为我找的夫君,正好是周云天呢?
但,这可能吗?纵然周云天的瓯窑手艺冠绝东南,但爹爹走商多年,什么样的能工巧匠没接触过,能为郑家创造财富的匠坊遍布各地,那新河窑坊和周云天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周云天对他郑家来说意义不凡,除了小时候,爹爹只给她一个人讲过的那个“破庙泥娃、大观通宝”的故事,还有她与周云天重逢后经历的那一桩子事,可以说,周云天对郑家是有大恩的。但是,这两件事外人完全不知,爹爹隐瞒了周云天对郑家的恩情,这其中自然有爹爹的思量,但也可以视为爹爹有意不让她与周云天往来。
这些事情,郑沉芗早已思量过百遍千遍。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寻找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似乎也有端倪:周云天的瓯窑珍品轰动临安,上呈工部。如今,和周云天的“铜钱之约”日期已近,突破口尚未找到,爹爹却已经找上门来了。因此,郑沉芗也必须知道,爹爹心中的夫婿人选究竟是谁,她才可以有所准备,有所对策。
“先不讲你婚配的事情了。沉芗,你若心有所属,你应当告诉爹爹,爹爹好为你筹谋。”
“爹爹请宽心,知女莫若父,我若有什么心思,爹爹定然会知道。”
“爹爹并不是想将你许配给谁,只是你年纪到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我明白爹爹的心意,自古以来,婚约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相信爹爹为我选择的夫君,定然是最好的。”
“好!”郑擎亭将话头一收:“有你这句话,爹爹就放心了。”
郑沉芗心中一惊,不愧是纵横商城的爹爹,知道在拿个节骨眼上,抓住对方的话头。
“为父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今日来此,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郑擎亭将这句话又重重重复了一遍。
“是,女儿恭送爹爹。”
郑擎亭点点头,踏出门去。
屋内,惊魂未定的瓷宝直到郑擎亭的背影不见,脚步声消失,才按着胸口喘着大气对沉芗说:“老爷这是怎么了?他真的想把你嫁掉吗?什么时候?嫁给谁?”
郑沉芗捂住她的嘴,却并不想作答,只是对瓷宝说了一句:“你晚点去找人问问,今日来见过我爹爹的,都有哪些人。”
郑擎亭走出盈动阁,家丁头子吕水龙忙迎了过来,郑擎亭低声吩咐了一句:“你去找个与瓷宝熟识的家丁,让她去了解清楚,瓷宝这丫头,一天到晚跑出去,是跑去哪里。”说完,又特定叮嘱了一句:“派个机灵点的,不要让瓷宝察觉异样。”
夜幕将临,西边的天空仿佛开了一道口子,将盘踞在宿觉码头的雾气尽数吸走,被一同吸走的还有那抹孱弱无力的残阳。
瓷宝望着天空,有点迷醉地说:“这天像是在滴血。一滴一滴,滴在了向麓城。”
郑沉芗也望着这天空出神,她不由地想起:“这会儿,云天哥哥是否也和我一样,抬头望着这轮残阳。他是否也会记起,那日的傍晚,天色也是这般模样。”
想到云天哥哥,她的心中便涌起千般柔情。
今日,在这千般柔情之中,更有万般勇气。
郑沉芗紧紧捏住手中的大观通宝。——这是第九枚大观通宝。这枚大观通宝,她是要亲手交给周云天的。
那一日,她将第一枚铜钱塞进周云天的手中,并约定每年都会交给周云天一枚大观通宝,待交到第九枚时,她便到了十九的桃李年华,她会亲手将最后一枚大观通宝交到周云天手中,此后他们便要厮守终生,永不分离。
这便是郑沉芗与周云天的“铜钱之约”。
如今,眼看就剩最后一年,眼看事情有了转机,为了她的云天哥,也为了她自己,纵然面对的是自己的爹爹,向麓城最精明最有手段的郑擎亭,她郑沉芗也要博上一博!
想到这里,郑沉芗将铜钱置于掌心,双手合十,心中祈愿道:“愿上苍垂怜我与云天哥,让我俩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此刻,在城西的新河窑坊,窑匠们历经了一日的劳作,正坐于院中,饮着粗茶休憩。
尽管今日一大早,就在宿觉码头,在众人的拥趸下,露了一把大大的脸,但是回到新河窑坊。周云天依旧还是那个醉心烧瓷的窑匠。
他从小就是个无根的人,破庙中的泥娃,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如何活下来的。直到那年,来到了新河窑坊。这里便成为茫茫天地间,他唯一的家。
他坐在那儿,望着如血残阳。他的师兄、师弟们都在说:“真乃绝景啊!阿天你可得烧个瓷器,把这一幕天赐的胜景留在咱们新河窑坊的器物上!”
周云天边饮茶边看天,在脑海中思量如何练泥、拉坯、画坯、施釉...突然,一阵暖意涌入心头,一瞬间,他就想起来了:今日这残阳,与那日一模一样。
那一日,郑沉芗将第一枚“大观通宝”塞入他的手中,二人约定将来要厮守终生。
那时他们想着未来能一直在一起,开心得手舞足蹈,完全忘了二人伤痕累累,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
那一年,他十四,她十一。他一直记得她瓷器开片般的清脆笑声,还有那一句能让人间清朗、万物生长的——“云天哥哥”!

郑家的变故,迅速成为向麓城茶余饭后的大谈资。
“那郑家大小姐真是不寻常,一个十岁丫头,竟能挡住翻江龙大爷的手下。”
“那翻江龙也是古怪,都隐匿了快十年了吧,如今突然跑出来;一跑出来,还真就挑最大的一票干!”
“这回有好戏看了,我倒想看看那个郑擎亭有什么手段,能平了此事。”
“郑擎亭算是树大招风,行事如此高调,引来此事并不可怜。做人还是低调好!”
“这翻江龙十余年前在向麓城所向披靡,倒也算得一位侠盗;不知道这回踢到郑擎亭这块铁板,会不会翻了江,折了鳍。”
“这事蹊跷颇多,那翻江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做,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
各种说法在坊间涌动,就像夹带着泥水奔流的瓯江。
郑擎亭一方面派家丁去追查翻江龙童超的下落,另一方面差火速报官。
向麓城市舶司提举李峤章听闻消息后勃然大怒,市舶司的职责之一,就是保证行船贸易商人的利益,让向麓港的商业活动安全有序。这青天白日,消失十年的悍匪突然复出不说,目标居然找了风头正劲的郑擎亭,这简直就是对向麓地方官府的挑衅。
李峤章将此事好生做了一番文章后,上报向麓太守公沈策。沈策果断从太守府中支出一支精兵,为首的是名震向麓的捕头王横,并命李峤章全权负责此案的侦破,务必为郑擎亭讨个公道;如此大动干戈,也为了维持城中秩序,给因此事动荡不安的向麓百姓吃颗定心丸。
捕头王横以雷厉风行著称,向麓城中,若有孩子夜哭,爹妈只要喊一句:“再哭!大胡子王捕头就来了!”孩子即刻停止啼哭,百试百灵。由此可以看出,王横对待作奸犯科之人的狠辣手段。
王横循着郑家家丁跟踪过的车辙,最终抵达水长岭,便断了痕迹。
十余年前,翻江龙童超神出鬼没之时,就无人得知他山寨的位置,有人说在罗山千家尖,有人说在西山莲花芯,亦有人说在水长岭的断天崖。如今到了这水长岭下,却真是无力追查。向麓城城外诸山之中,就这水长岭地形最为复杂,百条小径交错,处处密林断崖,飞禽走兽横行,砍柴人都不敢轻易上水长岭。
事到如今,王横只能派手下警巡与郑家家丁结成多组人员,他自己亲自坐镇,命人上山看探,却无任何消息。
王横无奈回城,报于李峤章。
李峤章皱着眉头听完禀报,突问王横:“警巡办案,是否只有捉拿贼寇一个法子?”
王横被李峤章这么一点拨,即刻回复道:“自然不止,还要找案发相关人员问话!”
李峤章一拍大腿:“那就是了!”
说罢,李峤章便拿出他多方寻访后,那一日郑家大宅的百工坐席。
王横一看,自然明白李峤章的意图:翻江龙童超及其现场的几位同党,是混在各坊司务们中混进郑家的,这其中有很大可能是有人协助。他们分散在不同的桌子上,去找同桌的其他人问话,说不定便能查到线索。
王衡办案迅疾如火,他即刻派出警巡前往相关人等的匠坊,喊那日在场的人来衙门报道。
听得被捕头王衡叫去问话,胆小的司务已经捶胸顿足,悔不该自己当初为何选那张桌子,那张凳子!——即便不坐那桌,谁又能料到,在王捕头的威压之下,有司务说漏了嘴,把自己说了进去呢?
一时间,向麓城的匠坊间,变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被王衡带去问话的人中,就有新河窑坊的司务黄世泽。
黄世泽长着一张不会说谎的脸,王横没问几句,就断定他与此事无关。
但黄世泽说的一句话,却让王衡心中一动:
“王捕头,我徒儿周云天,在那一日也不见了,不知是否被贼寇一并掳走了!”
王衡摸着他引以为傲的大胡子,太阳穴边鼓起了青筋:
“此事绝不寻常!这小子,莫非与那翻江龙童超是一伙儿的?”
向麓城的纷扰,衙门警巡的揣测,一点都传不到周云天的耳朵里。
他正像只野兽,趴在水长岭断天崖的一处崖壁上,等待夜深。
那一日,他见郑沉芗被袭,想上前阻拦,却距离太远,见沉芗被墙头跳下的贼人装入袋中。他急忙奔出离他最近的大门,就见贼人翻出的墙头之外,有一辆马车。
周云天朝着马车狂奔而去,钻入马车车底,一个翻身,牢牢抓住了马车底部。
这十余年来和泥巴、炉火打交道,周云天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劳劳抠住几根木头不在话下。
刚抓牢,只觉车厢内跃入二人,接着传来沉芗被丢进车内的呼喊救命声,又有一人跃到马上。
周云天忽然想起郑擎亭那日给他的那枚大观通宝,他腾出一只手从衣襟内扯出那枚铜钱,丢在了车辙之间。
随后马车便绝尘而去,一路奔至一座大山脚下,这才停了下来。
周云天此时满头灰尘,双手麻木,虎口不知何时已渗出血来。
万幸的是,马车停驻之处,地上长满密草。周云天双手一松,往旁边一滚,滚入了一侧的草丛内。
他竖起耳朵,听听一贼人说道:“将车马检查一番,驾自他处销毁。”此后便是马车驾远的声音。他壮起胆子,扒开一条草缝望去,只见两条黑影,背着一个挣扎不止的麻袋,走入一条山路。
周云天顾不得全身疼痛,远远地便跟了上去。
那大山小路异常复杂,周云天时常跟错了路,但往远处一看,又看到那两个黑影出没,周云天找不到路,便直接抓着山树、崖壁向上方攀援。
这山上猴子也颇多,见周云天这么攀爬,许多猴子都停下来,上蹿下跳看着这位古怪的人类。
正是因为猴子的庇护,贼人们才没有发现牢牢跟在后面的周云天。——站在高出一眼下望,但见猴群嬉戏打闹,谁还知道这猴影中间,竟还藏着一个人!
终于快达山顶,日头也已偏西,一旦太阳下山,独自一人留在这茫茫黑山之中,定然凶险万分。周云天抬头望去,那两人一袋,到了山顶的一处崖壁,便消失不见了。
趁着日光隐没前的一刻,周云天终于爬到了崖壁之上。
他躺在崖壁上小声喘气,只怕惊动了贼人与他们的接应。他将两只手摆到眼前,手心手背已然是被那山石、藤刺划得血痕累累。
“瞅准机会救下沉芗妹妹,纵然舍弃这双手也无妨!”
周云天四处观察地势,就见一条小径有人踏过的痕迹,那小径通往一处山洞。
夜幕终于降临,山洞中透出了微光。
这一定就是翻江龙童超的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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