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带着细针般的凉意,顾沉的指尖在迈巴赫的真皮方向盘上停顿三秒,才敢按下电动窗按钮。
雨水混着腐朽的银杏叶气息涌进车厢,将车载香氛的檀木味冲得七零八落。
他看见伞下的身影动了动,碎花伞骨在风中颤出细密的水线,像极了七年前她织围巾时漏出的针脚——那时她总说“顾沉的脖子要裹得严严实实,才不会在赶图时感冒”。
“小棠。”
他的声音被雨声揉碎,尾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打了个旋。
后视镜里,自己西装革履的倒影与她单薄的白裙重叠,金属车身的冷光爬上她的脚踝,在裙摆边缘投下扭曲的灰影——那是2015年冬,他们在城中村漏雨的屋檐下,他用旧报纸给她折的纸船才有的形状。
那时她蹲在地上修补漏水的水盆,抬头对他笑时,发梢滴下的水珠正好落在他画到一半的图纸上,晕开的墨渍像朵歪歪扭扭的银杏花。
她转身时,伞骨断裂的声响轻得像声叹息。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下方,那里本该有片银杏叶形状的胎记,此刻却只余浅粉的疤痕。
顾沉喉间发紧,想起2016年平安夜,她缩在他怀里看《爱在黎明破晓前》,暖黄的屏幕光映着胎记在皮肤下游走:“等有钱了,我要把这里纹成真的银杏叶,让它永远陪着我。”
那时他的手指正沿着胎记轮廓画圈,她的脚还冻得像冰块,却固执地把电热毯往他那边推,说“设计师需要保持温暖才能画出好房子”。
“顾总。”
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您走错地方了。”
伞骨在掌心压出红痕,那是上周在社区养老院擦玻璃时被窗框硌的。
顾沉注意到她手腕上还戴着那串银杏叶手链,金属片边缘磨得发亮——是他大二时用做兼职的钱买的地摊货,38块钱,链子上刻着“沉·棠”的简写。
她曾举着手链在银杏大道奔跑,阳光穿过叶片落在链坠上,说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定情信物”。
记忆突然被雨声切开。
2015年的暴雨夜,他蹲在便利店屋檐下,怀里抱着被雨水泡烂的建筑设计图——那是为参加全国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准备的作品,主题是“城市角落的温暖栖息地”。
她举着便利店送的透明雨披冲出来,发梢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