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而顾砚之说得出口的也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继续沉默。
低头看了时间,离开之际跟他说,“好好活着,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有些错误没办法删除,我与顾砚之的遗憾也无法弥补。
顾砚之闭上眼睛,双唇颤抖,堵在喉咙的爱意,这辈子再也无法言说。
一切都太迟了。
12
1987年立冬那日,宝鸡站飘着细雪。
我裹紧铁路局的藏蓝棉袄,望着东风4型机车头喷出的白雾,忽然听见月台上传来皮鞋碾过冰碴的声响。
顾砚之站在十米开外,驼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他是上个月站起来的。
那时候我国的医疗技术有了质的飞跃,加上顾砚之家庭殷实,又是重点人才,治疗手段十分积极。
在顾砚之站起来后几天,江映雪卖国案落定,经过一年的审查,他们的组织几十个人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江映雪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枪毙。
顾家得知顾砚之的腿是江映雪打断的那一刻,找了许多关系,江映雪死前也不会好过了。
我不知道顾砚之知道真相是何心情,我早就不在意他们,这些事情也都是王叔与姐姐唠嗑的时候说的。
顾砚之此刻怀里抱着印有清华校徽的牛皮纸袋,指节冻得发青。
他的袋口露出半截红铅笔,正是当年我落在夜校教室的那支。
“沈工,这是陇海线电气化改造方案。”他的助教小跑着递来文件。
我翻开图纸,成昆铁路三十八处弯道的坐标旁,添了行遒劲的钢笔字:建议参照八六年沈星澜同志提出的坡度修正系数。
雪粒打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极了新婚夜他教我打算盘时,算珠碰撞的声响。
“顾教授亲自改了三稿。”
助教指着隧道支护结构图,“他说这个参数...”
他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