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车门把手:“专心开车。”
他忽然猛打方向盘,车轮碾过土坑溅起泥浆。
我脑门撞上了他的肩膀,资料散了一车。
“你故意的吧?”
我揉着额头瞪他。
他嘴角翘了翘:“让你长记性,坐车要挨着人。”
农业局会议室挤满了人,棉纺厂会计把算盘打得噼啪响。
我摊开试验站账本:“救灾棉一千二百斤,去年十月八号入库,换成抗病种一千五百斤,多出的三百斤是站里贴的。”
副局长扶了扶眼镜:“贴补的棉种哪来的?”
“我种的。”
马向阳拎出麻袋倒出棉桃,“试验田边角地收的,没占公家一分田。”
杨永强突然拍桌子:“边角地也是集体财产!”
“集体财产?”
我抽出承包合同,“八一年起试验站就签了责任田协议,白纸黑字写着呢!”
会议室炸了锅。
副局长敲着茶杯盖:“老杨啊,你这属于诬告......”杨永强瘫在椅子上抹汗,马向阳凑近我耳边:“晚上吃羊肉面?”
“你请客。”
“行,用结婚补助金。”
散会后杨永强堵在楼梯口,胡子拉碴的脸皱成了苦瓜:“小芸,我真不知道那棉种是你育的......”我绕过他往楼下走:“现在知道了。”
夜市的灯晃得我眼花。
马向阳捧着海碗喝面汤:“棉纺厂要换厂长,姓杨的狗急跳墙了。”
我挑着面条应声:“跳不过三丈高。”
他突然扣住我手腕:“明天领证去。”
辣子呛进气管,我咳得满脸通红:“急什么?”
“补助金月底到期。”
他掏出手帕擦我嘴角,“能买辆新拖拉机。”
路灯下闪过个人影,杨永强攥着酒瓶子摇摇晃晃。
马向阳起身挡在我前面:“找打?”
“我来道喜......”杨永强打着酒嗝摸出红包,“给你们份子钱......”马向阳拍开他爪子:“还是留着给你买醒酒药吧。”
回试验站的路上,吉普车抛锚在戈壁滩。
马向阳掀开车盖修发动机,我举着手电筒照亮。
夜风卷着沙粒往领口钻,他突然冒了句:“其实没补助金也得娶你。”
手电光晃了晃,他沾满油污的脸忽明忽暗:“早就相中你了,从你来的第一天就相中了。”
车灯骤然亮起,发动机轰鸣盖过了心跳声。
我踹了脚车门:“别贫嘴了,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