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得像个上发条的闹钟。
每天五点爬起来背单词时,纺织厂下夜班的汽笛声刚响。
我妈的旧工作服挂在门后,袖口磨破的棉絮垂下来,像一串倒计时的数字。
我用圆规在桌角刻正字,刻到第 328 个时,中考分数跳上屏幕——比重点高中录取线高 23 分。
我拿着通知书疯了一样往纺织厂跑,我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妈——你儿子考上重点高中了。
跑到巷口拐角时候,刘涛带着人从前面闪出来,我下意识把通知书塞进书包夹层。
他脚上的新款鞋踩在我脚上:“婊子的儿子也配上重点高中?”
“让开。”
我攥紧书包带子,指甲抠进掌心旧疤里。
他跟班猛地扯出通知书,塑封膜在阳光下反光刺眼。
“踩脏了才配你身份!”
“你还不知道吧?”
他手机怼到我眼前,照片里我妈正钻进快捷宾馆旋转门,“你妈又换男人了。”
我冲进宾馆时,前台喊了声“未成年不能开房”。
电梯镜面映出我涨红的脸,汗湿的校服贴在背上,三道书包带压痕像鞭子抽出来的。
门开的瞬间,老男人的手正从我妈后腰滑向臀部,她工作服第三颗纽扣崩开了。
“妈!”
我嗓子哑得自己都吓一跳。
她转身时假睫毛掉了一半,嘴角的口红晕出界,像被人打了一拳:“谁让你来的?!”
走廊射灯晃得人眼前发黑。
我抖开皱巴巴的通知书,塑封膜上的鞋印蹭花了“录取”两个字:“我考上了!
你别再……”她突然尖笑出声,劣质香水味混着烟味喷在我脸上,“要不是你这个拖油瓶,我早就过好日子了!”
“帮你弄重点初中是顺手的事。”
她掏出粉饼补妆,金属盒盖上刻着宾馆 logo,“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爱跟有钱人睡,痛快!”
“我再也不要过以前苦日子了。”
消防通道的绿光笼罩在她脸上,像蒙了层苔藓。
我后退时撞翻保洁车,消毒液泼在通知书上,“录取”两个字彻底糊成墨团。
8、上高中后我就住校了,除了每周日回家拿换洗衣服,几乎见不到我妈。
宿舍的铁皮柜里永远塞着五套校服,这样轮换着穿,就能把见面次数压到每月两次。
其实我不恨她。
每次把年级前十的奖状塞进书包时,我都会想,如果没有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