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南城一中高二(3)班蝉鸣聒噪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落在最后一排空着的课桌上。
向杨趴在课桌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循环播放着一首老旧的民谣。
他的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晒得微黑的手臂,指尖懒洋洋地转着一支圆珠笔。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滔滔不绝地讲着抛物线,他却在本子上写下一串零散的句子——“蝉声是夏天的标点符号,而她的出现,像一段突兀的破折号。”
这句子刚写完,教室门就被推开了。
班主任老李带着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走进来。
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衬衫,领口整整齐齐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被风压弯却倔强生长的竹子。
向杨的笔尖顿住了。
“这是新转来的周以宁同学,以后和大家一起学习。”
老李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教室后排,“向杨,你旁边有空位,周以宁坐你那儿。”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向杨慢吞吞地摘下耳机,抬头时正撞上女生看过来的眼神。
她的瞳孔很黑,像被雨水冲刷过的鹅卵石,清澈却带着某种防备的冷意。
他下意识把桌上摊着的本子往抽屉里一塞——那本子上除了胡写的句子,还画着半只歪歪扭扭的蝉。
周以宁抱着书包坐下时,向杨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他瞥见她校牌上的名字,忽然想起自己最近在图书馆翻到的一本诗集:“以宁”取自《诗经》里的“以宁四方”,是安定天下的意思。
可眼前的人瘦得仿佛能被风吹散,校服袖口下露出的手腕细得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喂。”
他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要借笔记吗?”
周以宁没回头,从书包里掏出包着牛皮纸的课本,封面上用钢笔工整地写着“高二数学(上)”。
她翻开书,扉页夹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抄着《滕王阁序》的句子:“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数学课继续进行。
当老师布置随堂练习时,向杨对着题目抓耳挠腮,余光却瞥见周以宁的草稿纸上已经列满公式。
她的字很小,像一群规规矩矩排队的蚂蚁,连等号都画得像用尺子量过。
“第三题选C。”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粉笔灰。
向杨愣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