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看你衣服都脏了,真上去擦擦吧?
我……季博达。”
我降下车窗,打断他。
雨水立刻飘洒进来几点,落在我的手臂上,冰凉。
季博达的话头被我突兀地截断,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看向我。
我的目光越过扶着车门的柳如烟的肩膀,没有丝毫情绪地落在他脸上。
那张精心维护、带着刻意担忧表情的脸,在车库惨白灯光下显得有些失真。
“地址是枫林苑 A 座 2102,对吧?”
我问,声音平平无奇,像是在核对快递信息。
“呃……是,是的。
方圆哥你这是……”季博达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不明白我为什么明知故问。
“好。”
我点点头,只吐出一个字。
然后,在季博达和柳如烟都没来得及反应的空隙里,我升起了车窗。
黑色的防爆车窗玻璃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表情和声音。
引擎发出一声平稳的启动低鸣,我没有再看后视镜一眼,直接挂上倒挡,方向盘利落地一打,车子毫不犹豫地滑离了车位,一个干净的回转,朝着出口的方向驶去。
油门踩下的瞬间,我能想象出留在原地那两人脸上瞬间凝固的错愕神情。
柳如烟,还有她那无比“脆弱”的“朋友”。
雨刮器在眼前规律地摆动。
车子冲出昏暗的地下车库,重新投入外面那铺天盖地的、冰冷的雨幕之中。
方向盘上的真皮似乎还残留着被泥水浸染后的冰冷黏腻感。
电台里舒缓的情歌还在播放,唱着失恋的痛苦和缠绵。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重重地按了一下关闭键,歌声戛然而止。
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吼和车顶沉闷的落雨声。
巨大的空虚感吞噬着每一寸神经。
车窗外霓虹闪烁、光怪陆离的城市被雨水扭曲,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像是被泡在水里洇开的颜料。
没有任何目的地。
不,有一个地方。
一个从重生那一刻起,就在心口冰冷烧灼着的地方。
车子在暴雨中穿行,像是穿行在我前世今生的荒诞缝隙里。
最终,停在了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公寓楼下——我和柳如烟的家。
把车随意地停进地库指定车位,引擎熄火。
我坐在黑暗里,没有立刻下车。
湿透的衣物紧紧贴着皮肤,冰冷渗入骨髓,却奇异地带不来一丝战栗。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