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点点。
一滴极其清亮的泪水,艰难地挣脱她紧闭的眼角,沿着她深陷的颧骨,缓缓滑落,没入鬓角灰白的发丝里。
那只被我紧握的、枯瘦的手指,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我掌心极其极其轻微地、安抚般地按了一下。
那微弱的回应,像黑暗中最后一粒星火的闪烁,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告别。
“不会!”
我猛地俯下身,额头几乎抵上她冰冷的手背,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在粗粝的岩石上摩擦,“不会的……我会变成泥土……”剧烈的哽咽如潮水般堵在胸口,每一个字都像从碎裂的心肺里硬生生掏出来,带着血肉的咸腥,“永远……永远拥抱你。”
我的泪水滴落处,她手背的皮肤冰凉,像一块沉寂的玉,再也无法回应这滚烫的誓言。
那晚走出医院,我的脚步却轻快得像是踩在虚浮的云絮之上,连医院长廊那常年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惨白灯光,似乎也第一次透出了久违的、虚幻的暖意。
风拂过面颊,竟意外地带来了初春特有的、泥土深处悄然苏醒的湿润气息。
我甚至鬼使神差地绕了远路,特意穿过几条熟悉的小巷,去买了她从前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油亮的栗子在铁锅里翻腾,甜暖的焦香弥漫在清冷的夜气里。
温热的纸袋焐在胸口,那点微薄的暖意竟像有了生命,丝丝缕缕地渗进我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
夜风拂过滚烫的脸颊,一种巨大的、失重的狂喜在胸腔里冲撞,我几乎要对着空旷的街道笑出声来——原来沉沦至深的黑暗尽头,真的会有光透进来,哪怕只是一瞬。
“老板,来一份,要热的!”
我站在熟悉的糖炒栗子摊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
铁锅里黑亮的砂石翻滚着,裹挟着油亮的栗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浓郁的甜香在寒冷的夜里格外诱人。
“哟,小伙子,好久没见你来啦!”
摊主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围着沾满糖渍的围裙,一边熟练地翻炒,一边笑呵呵地搭话,“还是老样子,给你家那位带?”
我用力点头,笑容抑制不住地爬上嘴角:“嗯!
她今天……今天精神特别好!”
那“特别好”三个字,我说得格外清晰,仿佛要说服自己,也仿佛要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