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那句带着哭腔的、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江总…沈总他…”,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狠狠捅穿了江临的耳膜,也捅穿了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嗡——!”
巨大的轰鸣声在江临脑中炸开!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和声音,只剩下沈聿白躺在冰冷地板上、唇边蜿蜒暗红血痕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视网膜!那句在生死边缘挣扎时、微弱却清晰的哀求——“别碰那个盒子…求你了…江临…”——此刻像诅咒般在他混乱的脑中疯狂回响!
盒子!
那个该死的盒子!
那个沈聿白在暴雨中狼狈而来、濒死之际仍念念不忘、哀求他不要触碰的紫檀木盒!
江临的手,还死死攥着那个冰冷光滑的木盒。林锐电话里传来的噩耗,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灭顶般将他淹没!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僵硬冰冷!
“他怎么了?!说清楚!!”江临对着手机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握着木盒的手指用力到指骨泛白,仿佛要将那坚硬的紫檀木捏碎!
电话那头,林锐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焦急,背景是刺耳的仪器警报声和医护人员急促的呼喊:
“大出血止不住!血压还在掉!医生在紧急输血!江总…情况很危险!医生说…随时可能…可能…”
后面的话,林锐没有说出口,但那沉重的窒息感,却透过电波,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江临的喉咙!
随时可能…什么?!
江临只觉得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沈聿白那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再次清晰地浮现!那刺目的鲜血!那微弱到几近消失的呼吸!
不!不行!
他不能死!
他怎么能死?!他欠他的还没还清!他还没亲口告诉他,他有多恨他!他还没…还没问清楚那个盒子!那份文件!那该死的五年!他怎么能就这样…就这样…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如果沈聿白真的死了…那这盒子里的东西…这被他死死护着、甚至用生命哀求他不要触碰的秘密…是否就真的成了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那沈聿白身上所有的疑点、所有的冤屈、所有他还没来得及弄清的真相…是否就真的随着他的死亡,被永远埋葬?!
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慌,甚至压过了对沈聿白生命垂危的担忧!江临猛地低头,赤红的、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手中那个被打开的紫檀木盒!
盒子里,那两样东西静静地躺在深紫色的丝绒衬布上。
左边,是那张破碎又粘合、刺眼无比的红色结婚请柬,背面那行颤抖的字迹——“等我处理好一切,就去找你。”——像无声的嘲讽。
右边,是那叠厚厚的、泛黄的信笺。最上面一页,那行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字迹——“爸用你的前途威胁我,烟头烫下来的时候,我只庆幸挨打的是我不是你。”——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江临的心脏!
烟头…烫下来…挨打…庆幸…不是我…是你…
五年前那个雨夜,沈聿白手腕上那道狰狞丑陋的深褐色圆形疤痕…父亲沈宏远狰狞扭曲的脸…书房里弥漫的皮肉焦糊味…所有被他刻意封存、以为只是权力倾轧中微不足道代价的记忆碎片,此刻被这行字瞬间点燃,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令人窒息的真相,狠狠撞入江临的脑海!
沈聿白…他手腕上的疤…是为了…他?!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颠覆认知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江临所有的堤防!他颤抖着,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急切,将那个冰冷的紫檀木盒重重放在桌面上!他伸出依旧带着剧烈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或者说恐惧)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拈起了那叠信笺最上面的第一页。
纸页入手微糙,带着岁月的沉淀感。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最上面那行惊心动魄的字迹上移开,死死地、逐字逐句地,阅读下面那些同样用黑色墨水写下的、清隽却透着无尽疲惫和痛苦的文字。
> **“XXXX年X月X日,雨。**
> **江临,**
> **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七天。雨还在下,没完没了,就像我的眼泪。**
> **机场安检口外,你被保镖拦下时看我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震惊,痛苦,绝望…还有…恨。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那张请柬的照片,大概已经传到你手里了吧?呵…假的,全是假的。是爸逼我演的戏。他要彻底断掉你的念想,让你滚得远远的。**
> **他说,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他会动用一切关系,让你在国外寸步难行,让你拿不到学位,甚至…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他说到做到。江临,我怕。我真的怕。你是我唯一的光,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毁掉你拼命争取来的一切。**
> **所以,我签了字。看着他的人把你带走。看着你头也不回地走进登机口。看着你的背影…像一把刀,把我自己凌迟。**
> **签完那份该死的‘协议’后,爸还不解气。他骂我是废物,骂我丢尽了沈家的脸。他说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包括决定我爱谁、放弃谁的权利。然后…他拿起了桌上的烟…烧红的烟头…就那么…摁在了我的手腕上…**
> **很痛,皮肉烧焦的味道…很难闻。但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幸好这烟头,不是烫在你身上。江临,如果一定要有人承受这些…我宁愿是我。**
> **别恨我…求你…再等等我…等我把妈安顿好,等我把沈家这个烂摊子理出一点头绪,等我…有力量摆脱他的控制…我就去找你。天涯海角,我都去。**
> **等我。**
> **聿白”**
“轰——!”
江临只觉得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他眼前阵阵发黑,握着信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假的…请柬是假的…演戏…被逼的…威胁…前途…消失…烟头…庆幸…挨打的是我…
原来…原来五年前的真相…竟是如此?!沈聿白不是背叛!不是拿他当筹码!他是为了保护他!为了保护他那渺茫的前途!甚至…甚至用身体替他挡下了父亲的暴虐?!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悔恨与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坚硬冰冷的心防!他猛地想起五年前在机场,沈聿白那过分平静却苍白如纸的脸,那始终不敢与他对视的、深潭般的眼眸…那不是冷漠!那是被巨大的痛苦和绝望掏空后的麻木!是独自背负秘密、被至亲伤害后的支离破碎!
而他呢?!他做了什么?!他带着滔天的恨意归来,用最残忍的方式当众羞辱他,收购他视若生命的辉耀,逼他签下屈辱的协议,将他掼摔在冰冷的地上,骂他“下贱”、“恶心”!看着他绝望地解开衣扣,看着他口吐鲜血,生命垂危…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痛苦嘶吼,猛地从江临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他痛苦地弯下腰,一只手死死按住如同被撕裂般剧痛的心脏,另一只手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那页信纸!巨大的悔恨和自责如同硫酸,疯狂地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错了!他错得离谱!他恨错了人!他把最爱他、为他承受最多痛苦的人,当成了最可恨的仇敌!他用最锋利的刀,亲手捅向了那个早已伤痕累累、却还在默默保护他的人!
为什么?!沈聿白!你这个傻子!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下所有?!为什么要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恨了你整整五年?!
江临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泪水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巨大的痛苦和悔恨,滚过他冰冷的脸颊。他像疯了一样,急切地、颤抖地翻开了第二页、第三页…他贪婪地、近乎自虐地阅读着信纸上那些跨越了五年时光的、浸透了血泪的文字。
> **“XXXX年X月X日,阴。**
> **江临,**
> **妈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医生说,必须用国外最新的靶向药和一套极其昂贵的生命维持系统。费用…天文数字。爸说,沈氏现在资金链紧张,拿不出这笔钱。除非…我答应和赵家的联姻。**
> **赵家千金…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爸说,这是为沈家好,也是救妈的唯一办法。他拿妈的命…逼我。**
> **江临,我该怎么办?我能眼睁睁看着妈死吗?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了。**
> **可如果答应了…我还有什么脸…去找你?我答应过你的…等我处理好一切…**
> **我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深渊。**
> **手腕上的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它总是在提醒我,我有多无能。保护不了你,也救不了妈…**
> **我恨我自己。**
> **聿白”**
> **“XXXX年X月X日,晴(假的)。**
> **江临,**
> **今天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你了。星临科技A轮融资成功,估值破十亿美金。照片上的你,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站在聚光灯下,眉眼锋利,气场强大。真好…我的江临,就该是这样光芒万丈的样子。**
> **替你高兴,真的。虽然心口…像被挖掉了一块。**
> **我拒绝了赵家。爸暴怒,砸了半个书房。他说我不识抬举,说妈的治疗费他一分钱都不会再出。**
> **没关系。我把名下所有的房产、股票、基金…能卖的都卖了。不够…我就去借。高利贷也好,什么都好。我不能拿妈去换…更不能拿我们的未来去换。**
> **只是…去找你的路,好像更长了。**
> **你要好好的。一定要。**
> **聿白”**
> **“XXXX年X月X日,暴雨。**
> **江临,**
> **辉耀的LY项目…出事了。**
> **三期临床的数据反馈…靶点存在严重脱靶风险!三个志愿者出现不可逆的肝肾损伤!还有一个…疑似基因嵌合异常!**
> **晴天霹雳!整个项目组都慌了!这是足以毁灭辉耀、毁灭沈氏、甚至引发行业地震的灾难!**
> **爸第一时间知道了。他把我叫到书房,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说,必须立刻掩盖!销毁所有原始数据!把责任推给合作方的数据污染!把项目方向调整报告做漂亮!**
> **我不同意!这是草菅人命!那些志愿者怎么办?!后续的风险怎么办?!**
> **爸勃然大怒!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妇人之仁!他说沈氏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手里!他说如果事情曝光,第一个进去的就是我!妈的治疗会立刻中断!她受不了这个刺激…她会死的!**
> **他还说…他说他查到你在秘密接触辉耀的竞争对手,想对沈氏不利…他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会立刻动用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让‘星临’和你…彻底消失。**
> **江临…他知道了…他知道我还在想着你…他拿你威胁我…就像五年前一样…**
> **我…我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雨夜。面前是烧红的烟头…身后…是悬崖。**
> **我签了那份风险预案。我把核心数据备份了一份,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原始记录…当着爸派来的人的面…烧了。火光映着我的脸…我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
> **江临,我好像…真的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为了妈的命,为了…不让他伤害你…我亲手掩埋了真相,背上了可能永远无法洗脱的罪孽。**
> **别碰那个盒子…江临…求你了…别看到这些…别看到这么肮脏不堪的我…**
> **我大概…永远也…没脸去找你了。**
> **聿白”**
最后几行字,字迹凌乱不堪,力透纸背,甚至带着被泪水晕开的模糊痕迹,如同濒死者的绝笔。
江临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他如同被一道道惊雷连续劈中!每一封信,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剜进他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
母亲的病…天价医药费…拒绝联姻…变卖家产借高利贷…LY项目的灾难性事故…沈宏远的威逼利诱…销毁证据…独自承担罪责…甚至…沈宏远用他江临的安危,再次威胁沈聿白就范!
所有的迷雾瞬间被狂风吹散!所有的疑点瞬间串联成一条清晰而残酷的血线!
沈聿白这五年,根本不是什么背叛者!他是在炼狱里挣扎的囚徒!是被父亲用母亲的生命、用他江临的安危,死死捏在掌心、反复折磨的提线木偶!他独自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在亲情、爱情、责任和良知的夹缝中,被撕扯得体无完肤!他为了保护他,为了保护母亲,为了保护那渺茫的、几乎不存在的“未来”,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地牺牲,一次次地将自己推入更深的深渊!他甚至…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卑微地祈求他“别碰那个盒子”,别看到他最不堪的一面!
而他江临呢?!他带着自以为是的滔天恨意归来,用最残忍的方式,亲手将那个早已遍体鳞伤、苦苦支撑的人,彻底推下了悬崖!他收购辉耀,揭开那个沈聿白宁愿粉身碎骨也要掩埋的秘密,当众羞辱他,将他掼摔在地,看着他口吐鲜血,生命垂危…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猛地从江临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额头狠狠磕在桌沿,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巨大的悔恨、自责、心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彻底淹没、撕碎!他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抽搐着、痉挛着!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喉咙里无法抑制的、带着血沫的呛咳和呜咽!
“对不起…对不起…沈聿白…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嘶喊着,声音破碎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是我错了…是我蠢…是我瞎了眼…是我害了你…是我…”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泪水和血丝的赤红双眼,死死盯住桌面上那个静静躺着的紫檀木盒!那盒子底部,在信笺的旁边,似乎还有一个更小的、深黑色的、方方正正的物体,像是…一个微型录音器或者老式的磁带盒?刚才被信笺盖住,他没有注意到。
那是什么?
沈聿白最后那封信里提到的…沈宏远威胁他的证据?!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江临混乱的脑海!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爬起来,不顾额角撞出的青紫和剧痛,颤抖着伸出手,急切地想要去拿起那个黑色的物体!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
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内线电话,如同索命的丧钟,骤然爆发出刺耳欲聋的、疯狂的铃声!那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响,带着一种不祥的、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江临伸出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这个电话…是直通集团医疗中心抢救室的紧急专线!
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那滚烫的听筒,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颤抖:
“喂?!他怎么样?!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林锐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极度凝重和一丝…沉痛的女声:
“江总…我是抢救室的值班医生。很抱歉通知您…病人沈聿白先生…在抢救过程中突发心脏骤停!我们正在全力进行心肺复苏!但情况…非常危急!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轰——!!!
江临只觉得脑中像是引爆了一颗核弹!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瞬间消失!世界变成一片死寂的、刺目的白!听筒从他僵硬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心脏骤停…
非常危急…
做好…心理准备…
沈聿白…要死了?!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冰刀,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神经!巨大的恐慌和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吞噬!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绝望嘶吼,猛地从江临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像疯了一样,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办公室大门冲去!什么文件!什么录音!什么沈宏远!统统都不重要了!
他要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他要去抓住他!他要去告诉他!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他不恨他了!他错了!求他别死!求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像一道失控的飓风,猛地拉开厚重的办公室大门,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然而——
就在他冲出办公室的瞬间,一道高大、冰冷、如同山岳般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猎人,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沈宏远!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冷冷地、如同看着一件失败品般,注视着江临此刻失魂落魄、满脸泪痕、状若疯魔的模样。
他身后,站着两名神情冷肃、气场强大的黑衣保镖,如同沉默的铁塔,封死了走廊的去路。
“这么晚了,江总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沈宏远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威压,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江临的脚步猛地刹住!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沈宏远,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暴怒和一种恨不得将其撕碎的疯狂!额角撞出的青紫和未干的泪痕,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滚开!”江临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杀意,“沈宏远!你给我滚开!我要去医院!”
“去医院?”沈宏远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极其残酷的弧度,那弧度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一种…胜利者的怜悯,“去看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最后一面吗?”
最后…一面?!
这三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江临的心脏!
沈宏远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那灭顶般的绝望,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残忍快意。他慢条斯理地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送入江临的耳中:
“晚了,江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