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
法家理想!
仓廪之丰!
这些词带着巨大的魔力,撞击着李斯摇摇欲坠的心防。
他仿佛看到自己依旧端坐于朝堂之首,帝国的律令依旧如流水般从他的政令中颁布天下。
而那个可能颠覆一切、将他打回“厕鼠”原形的扶苏……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正殿紧闭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一道缝隙被从内拉开。
一股混合着名贵香料、防腐药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肉体开始腐败前兆的奇异气味,猛地从门缝中涌出,浓烈地扑向廊下的两人。
缝隙中,隐约可见巨大的梓宫轮廓,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庞大而沉默的阴影。
在那片阴影深处,仿佛有一双冰冷、洞察一切的眼睛,穿透了棺椁与生死的界限,正无声地凝视着廊下这场肮脏的交易。
李斯浑身剧震,如坠冰窟!
他猛地抬头,对上赵高那双在阴影中闪烁着毒火与贪婪的眼睛。
那目光似乎在说:看,陛下在看着呢!
你,别无选择!
巨大的恐惧、对失去权力的战栗、对法家理想可能破灭的忧惧、对韩非旧罪的惊惶……无数种黑暗的情绪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李斯的心脏,将他拖向深渊。
他最后的挣扎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可怜:“然…然篡改遗诏,废长立幼,此乃…此乃倾覆宗庙、动摇国本之滔天大罪!
你我…你我焉能担此干系?”
赵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那种混合着残忍与得意的笑容,他不再多言,只是从宽大的袍袖中缓缓抽出一柄匕首。
冰冷的青铜刃身,在殿内透出的昏黄光线下,反射出幽暗而致命的光泽。
他并未指向李斯,而是将匕首那冰冷的尖端,轻轻地、不容抗拒地,抵在了李斯怀中那卷诏书竹简上刻着“扶苏”二字的位置。
那动作,如同毒蛇吐出了最后的信子。
“丞相,”赵高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叹息,“是追随先帝殉道,全你忠臣之名?
还是与我同舟共济,共享这帝国仓廪之丰?”
他微微歪头,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您……选一个吧?”
匕首冰冷的触感透过竹简,清晰地印在李斯的手指上,那寒意瞬间沿着手臂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低下头,目光死死钉在竹简上那“扶苏”二字。
那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