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曼倒在肮脏的地板上,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如同冰冷的海浪冲刷着他的意识边界。
他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和光斑,但那台此刻在我柜台上、闪耀着冰冷光泽的机器轮廓却诡异地清晰起来。
他看到我的一根手指优雅地搭在机器底座一个微微凸起的按钮上。
“她喊了什么?”
科尔曼如同坠入最深寒的冰窟,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垂死者最后的、绝望的乞求。
目光死死锁在我的手指和我面前那台冰冷的机器上——那台他在诊所黑暗角落瞥见过、被那双沾满油渍手指摸过的机器!
“她说——”我的声音平稳如冰面,视线缓缓移向他,瞳孔深处是一种绝对的、纯粹的、不带任何人类温度的审视,“‘别走’。”
我的食指以一个稳定到无可挑剔的角度和力度,轻轻地按下了那个冰凉的金属按钮。
黄铜机器内部立刻响起一阵精密至极的齿轮啮合与弹簧张紧的细微声响——咔嗒…滋滋…那是某种冷冰冰的链条被准确无误地扣上的声音。
接着,那连接在铜制悬臂前端的微小、闪亮的金属爪,如同活过来的毒蝎尾钩,精准而无声地探出,扣住并旋开了那只盛放着玛莎·科尔曼最后呼唤、被封印在黑色蜂蜡之下的小玻璃瓶的瓶塞!
瓶中那团微弱却执着跃动了一生的光华,在失去束缚的瞬间,猛地向上喷涌!
机械悬臂末端那个精致冰冷的黄铜小喇叭口,如同张开了无形的捕网,瞬间将那溢出来的、凝聚了玛莎·科尔曼所有痛苦、眷恋和不甘的光焰完全收束、禁锢其中!
“呜——嗡——!”
一声被强行灌注了金属管道狭小空间的尖锐震鸣猛地爆发出来!
那不是通过空气自然传播的人声,而是被冰冷的黄铜管道压缩、定型、强行赋予了一层金属外壳的怪异响动。
仿佛是一个纯粹来自灵魂的呼喊被强行塞进了地狱的扩音器里!
声音的质地变了,每一个颤抖、每一次痛苦的喘息都被这毫无生命的金属通道所塑形、所定义。
那被压缩、变形、又被金属喇叭无情放大的声音撕裂了整个空间:“亚——瑟——别——!”
每一个音都被拉得扭曲变形,在小小的喇叭口里疯狂碰撞、叠加回响,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刺向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