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些囚禁着临终叹息、情话和呜咽的光点,似乎全都转向了这瓶中之物——那是另一个走向终结的灵魂,最后留在世界上的一个具体而微的印痕,一个纯粹呼唤的具象存在。
我的指尖微微动弹了一下。
他带来的这东西太“重”了。
没有技巧,毫无修饰,仅仅是一声呼唤濒死之人的呼喊。
这声呼唤,凝聚着一个生命最后的渴望,全部的眷恋和无力回天的巨大空洞。
它的价值无法用寻常交易的秤去衡量,它属于一个不可再生的瞬间,一个无法复制的情感巅峰。
我伸出手,拿起那只窄口的小玻璃瓶。
瓶壁冰凉,指尖感受不到瓶中那跃动光晕应有的任何温度。
我将瓶口的黑色蜂蜡小心剥开,瓶口露出来一瞬。
立刻,一股难以形容的波动散逸出来——那里面不全是清晰的呼唤名字声,它混合了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剧烈的喘息如同被扯裂的风箱,一种纯粹因为想要留下而产生的撕心裂肺的绝望挣扎,然后,才是在这绝望风暴的核心,终于挣脱出来的一声短促、模糊但执拗异常的发音——“亚…瑟…”不是甜蜜的耳语,不是平静的告别。
那是生命燃烧殆尽之际,耗尽最后一点力气从即将完全化为死寂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压、榨取出来的一点微响,是濒死者徒劳地想要抓住流沙的、那一声充满痛楚与不甘的挽留。
空气中那股属于垂死病人的、带着衰败和腐烂气息的旧味道仿佛瞬间浓烈了百倍。
我立刻将瓶子盖好,用一小块干净蜂蜡重新密封瓶口,动作迅速而专业,如同包扎一个流血的伤口。
密封完成,那一小团被封印的光依旧不安地扭动着、跃动着,像一颗微小的心脏不甘地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我看向柜台对面的科尔曼。
他那被绝望和苦难摧残得如同沟壑纵横的脸上,所有的希冀都冻结了,只剩下一种等待终极审判的死寂。
他那布满了老茧和污垢的手指下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柜台上摩擦着,发出轻微刺耳的沙沙声。
“三天后,”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清晰而平稳,如同法官落下法槌,“你可以来取钱。”
他的肩膀猛地塌陷下去,如同承受着突然加倍的重压。
但那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