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我把水递过去,声音因为奔跑和莫名的紧张而有些发颤:“给…喝点水。”
她艰难地抬起头,汗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看清是我时,眼神里有瞬间的错愕和茫然,随即又迅速被巨大的疲惫淹没。
她接过水,低低地、气若游丝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仰头喝水,喉结在细瘦的脖颈上急促地滚动,晶莹的汗珠沿着她泛红的脸颊滑落,滴在白色的运动衫领口。
夕阳金色的光芒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倔强而脆弱的侧影轮廓。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加油声、欢呼声、广播声——都仿佛瞬间退到了遥远的地方。
世界只剩下她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和我胸腔里那颗失去控制般疯狂擂动的心脏,咚咚,咚咚,震耳欲聋。
“杜洁……” 我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却轻得像叹息,几乎被风吹散。
她停下喝水的动作,转过头,汗水濡湿的睫毛下,那双疲惫的眼睛看向我,里面盛满了疑问,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沉静的幽微光芒,似乎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几个女生尖叫着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扶住她:“小洁!
太棒了!”
“累坏了吧?
快坐下歇歇!”
她们关切的声音汇成一股不容抗拒的洪流,瞬间将她从我面前裹挟而去。
她被人群簇拥着,支撑着,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只来得及在转身的间隙,匆匆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复杂得像一本在疾风中哗啦啦翻动的厚书,充满了太多来不及解读的情绪——疲惫、无奈、一丝若有似无的遗憾?
亦或只是纯粹的茫然?
我来不及分辨,它已仓促合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封面。
她的身影随着人群远去,夕阳把那影子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我脚边,像一个沉默而悠长的、带着汗水和余温的句点。
那句未能出口的话,终究是彻底消散在十月的风里。
3 流金岁月的重逢高考的洪流席卷而过,将我们这些同窗三年的水滴,无情地抛洒向截然不同的远方。
我去了北方一所理工科大学,杜洁则考取了南方一所师范院校。
大学伊始,还残留着些许高中惯性般的联系,在人人网或QQ上,偶尔会看到对方的动态。
一张军训晒得黝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