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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成了无声的舟楫,起初只承载着课业的疑问和解答——“这道化学平衡常数怎么解?”
、“昨天留的英语阅读划重点了吗?”。
渐渐地,河面开始漂浮起一些细碎的星光:自习课时窗外掠过的一只奇怪的鸟,体育课隔壁班男生摔了个滑稽的大马趴,小卖部新到的草莓味冰棍口感如何……那些被精心折叠的小方块,仿佛拥有了生命,在书本的掩护下悄然传递。
每一次指尖与指尖在交接时那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窜过,带来一阵隐秘的酥麻和耳根无法控制的微热。
每一次纸条的抵达,都让沉闷的教室空气里,悄然多了一缕看不见的甜。
那年深秋,校园里那棵标志性的老银杏树,叶子被秋风染成了纯粹耀眼的金色。
一个课间,我鼓起勇气,在纸条上画了一片略显笨拙的银杏叶轮廓,旁边写:“捡一片最完整的送你?”
纸条递过去后,心跳如擂鼓。
片刻,纸条回来了,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画得同样用力的笑脸符号:“好呀,要金色的。”
放学后,我在铺满厚厚落叶的树下逡巡良久,终于拾起一片形状完美、色泽饱满的金黄银杏叶。
第二天,它被小心地夹在一本物理习题集里,推到了杜洁面前。
她翻开书页时,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像落进了两粒星子,嘴角弯起一个极轻极甜的弧度,无声地对我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那片叶子,后来成了她某一本笔记本里恒久的书签。
秋意渐浓,风里裹上了凉意。
一个周五放学的傍晚,天空是温柔的橘粉色。
我们推着自行车,混在喧闹的人流里走出校门。
夕阳把影子长长地拖曳在身后,在柏油路面上若即若离地交叠着。
我书包里那只银色MP3的耳机线在口袋里缠绕着,手心微微沁出汗。
终于,在路口等红灯时,我深吸一口气,像掏出珍宝般取出它,低声问:“听歌吗?”
杜洁有些惊讶地抬眼,随即轻轻点头,脸颊在夕阳余晖下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我小心翼翼地分给她一只耳机,冰凉的塑料外壳触碰到她温热的指尖,两人都微微一颤。
耳机线垂落,像连接彼此隐秘心绪的纤细桥梁。
周杰伦的声音流淌出来,是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