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像教头说的,用三十斤别人的肉,换来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你缓缓抬起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抹了一把脸,试图抹去眼前的猩红和那年轻面孔带来的不适。
但只是让脸上的血污更加均匀地涂抹开来。
“好小子!
有种!”
那个百夫长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大步走到你面前,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初冬微弱的晨光。
他伸出那只骨节粗大、同样沾满血污的手,重重地拍在你完好的那侧肩膀上。
那力量很大,拍得你身体一晃,差点再次栽倒。
“干得漂亮!
这破城的头功,老子给你记下了!”
他咧嘴笑着,露出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眼神灼热地盯着你,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的珍宝,“叫什么名字?
泥腿子?”
你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黏在一起,喉咙里火烧火燎,只发出一个嘶哑的气音:“……陈……陈……陈?”
百夫长眉毛一挑,随即大笑起来,蒲扇般的大手再次用力拍在你肩上,根本不在乎那刀伤的疼痛,“好!
陈卒!
老子记住你了!
从今往后,你他娘的,就是老子手底下最利的刀!
专门给老子破城的刀!”
陈卒……卒……你咀嚼着这个称呼。
卒,兵卒,最底层的消耗品。
百夫长那狂喜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烙铁,烫在你的皮肤上。
那目光里,有赞赏,有利用,更有一种看到趁手工具般的满意。
你低头,看着手中那柄染血的短矛,冰冷而沉重。
破城的刀……专攻城墙的死士……这似乎就是你刚刚用血换来的、唯一确定的新身份。
战争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满足的磨盘,将无数鲜活的生命碾磨成血色的尘埃。
你,陈卒,成了这磨盘上最为锋利、也最为磨损的一颗齿轮。
主帅那句“先登之士”的赞誉和百夫长那“最利的破城刀”的定位,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定了你的命运。
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战。
每一次,你都被派往最前线,出现在云梯架设的最危险位置。
目标只有一个:登城!
撕开缺口!
成为那颗砸碎城门的第一颗石头!
你身上的皮甲换了一茬又一茬,每一次都变得更加破旧,覆盖着更多洗刷不掉的深褐色血渍。
最初的铁矛早已在一次激烈的城头争夺中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