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十天的黄昏,顾沉在一次强制性的深度信息引导后,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谵妄状态。
他蜷缩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身体间歇性地抽搐,嘴里发出破碎不清的呓语。
“……北……北郊……河……芦苇……老砖窑……泄洪道……铁门……锈死了……用……用撬棍……左边……卡住了…………冷……水……好深……裹着……裹着油布……黑色的……很沉……绑了石头…………气味……烂泥……还有……死鱼……下面……更下面……”这些词语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和意义不明的音节。
但观察室里的陆巡,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豹。
他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化作一片虚影,将顾沉每一个破碎的词语输入,结合地理信息系统、历史水文资料和“画师”已知的作案地图进行疯狂交叉比对和定位分析。
屏幕上的地图被不断放大、聚焦。
一个位于城市北郊、毗邻废弃河道、早已停产多年的老式轮窑砖厂被锁定。
卫星图像显示,砖厂后方确实有一条早已废弃、被淤泥和芦苇掩埋了大半的旧泄洪道入口。
“目标B锁定!
北郊废弃轮窑厂,旧泄洪道!”
陆巡的声音通过内部频道斩钉截铁地传出,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外勤一组、二组,携带破拆工具、水下探测设备,立即行动!
注意安全!
目标位置可能在水下深处!”
加密频道里传来外勤组确认指令的简短回复。
陆巡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透过观察窗,落在病床上那个仍在痛苦抽搐的身影上。
顾沉的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嘴唇干裂,深陷的眼窝周围是浓重的青黑色。
但他紧蹙的眉头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顾沉”的、强行维持的清醒印记。
陆巡沉默地看了几秒,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声音低沉下去:“医疗组准备。
实验体精神波动剧烈,生理指标濒临临界点。
任务进入最终阶段,风险极高。
准备最高等级的精神干预预案……和强制镇静措施。”
他放下通讯器,目光再次投向顾沉,无声地吐出几个字,如同一个沉重的承诺,又像一个冰冷的判决:“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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