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浓得化不开的猩红彻底覆盖。
耳畔,那粘稠液体滴落的“嘀嗒”声再次响起,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膜上敲打。
“呃……”顾沉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洁白的被单上,滚出一道刺眼的蓝色划痕。
他捂住嘴,拼命压制着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隔离病房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了。
陆巡快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顾沉痛苦扭曲的脸,随即精准地落在那张散落在被单上的便签纸上。
当看清那潦草却特征鲜明的速写内容时,陆巡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锐利光芒闪过,但瞬间又恢复了那种研究者的冷静。
他迅速拿起床头的呼叫器:“观察室,记录!
实验体出现强烈感官闪回,并伴随无意识行为输出!
特征指向‘画师’第7号案发现场——城西废弃化工厂!”
他的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放下呼叫器,陆巡看向蜷缩在床上、冷汗淋漓的顾沉,声音刻意放缓,却依旧带着那种实验室特有的、剥离情感的稳定:“顾队长,看着我。
呼吸。
慢一点。
你看到了什么?
感觉到了什么?
说出来,精确描述。”
顾沉艰难地抬起头,汗水流进他的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他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眼前依旧是那片晃动的、令人作呕的猩红,耳中是那永不停止的、象征着生命流逝的“嘀嗒”声。
“血……”他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好多血……滴……滴的声音……还有……皮革……勒紧的声音……”他猛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那里正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勒住,冰冷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
陆巡迅速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同时冷静地追问:“地点?
环境特征?
除了血和声音,还有没有其他细节?
气味?
温度?”
顾沉痛苦地摇着头,更多的记忆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扎进他的意识:冰冷的水泥地触感,潮湿发霉的空气里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和……一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还有……视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个模糊的、被随意丢弃在角落的……空的喷漆罐?
颜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