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猛地翻涌而上!
“噗——”滚烫的、带着生命最后温度的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毫无保留地喷溅而出,染红了照片上他清亮的眉眼,也染红了那行穿越时光而来的、滚烫的誓言。
大片的猩红迅速在泛黄的相纸上蔓延,吞噬着那年轻的笑容,也吞噬着这迟来了整整五年的真相。
世界在旋转,在颠倒。
视线迅速模糊、黯淡下去。
我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像一片枯叶,轻飘飘地滑倒在地板上。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却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照片从无力松开的手指间滑落,无声地掉在血泊里。
那行被鲜血浸透的字迹,在眼前最后的模糊光影中,却显得异常清晰、滚烫。
七彩祥云……我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一个极淡、极疲惫、却又带着某种奇异解脱的弧度,缓缓浮现。
君白……愿我们来生,还能再见……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喘息,和窗外冷雨敲打残檐的、单调而永恒的声音。
千里之外,北地风沙正烈。
一间被临时征用的、低矮破败的营房内,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和未散尽的硝烟混合的呛人气味。
一只骨节分明、布满细小伤痕和老茧的手,正就着摇曳的、昏黄如豆的煤油灯光,在一张粗糙的信纸上艰难地移动着蘸水钢笔。
墨色有些淡,字迹却依旧带着属于读书人的清峻风骨,只是笔画深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急迫。
清嘉吾爱,见字如晤:北地苦寒,风沙割面,然思及江南烟雨,念及卿之温婉,心中便如燃薪火。
此间事,已成死局,非雷霆手段不能破。
吾已决意,明日丑时,趁换防之隙,引爆城西军火库。
此乃唯一生路。
待此间事了,尘埃落定,吾必星夜兼程,南下寻你!
天涯海角,再无藩篱可困你我!
等我!
信成仓促,万望珍重,勿念勿忧。
——君白绝笔最后一个字落下,笔尖在纸上重重一顿,留下一个深色的墨点。
他放下笔,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塞进一个同样粗糙的土黄色信封里。
封口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用浆糊粘死,只是轻轻折好。
营房外传来巡逻兵沉重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