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撕裂头颅的剧痛,目光却像挣脱了牢笼的鹰隼,不再看那些莺莺燕燕,而是越过殿门,穿过重重宫阙,死死钉在了养心殿的方向。
那里,堆着山一样高的奏折。
她甚至能“看见”那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正拧着眉头,被那些琐碎如沙砾的破事压得喘不过气。
一丝清晰无比的念头,带着点鄙夷和不解,浮了上来:这点子人间烟火,也值得愁成这般?
“扶本宫……回宫。”
她扶着额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回到坤宁宫内寝,剪秋小心翼翼地将那面磨得光可鉴人的菱花铜镜捧到她面前。
镜面冰凉。
乌拉那拉氏抬起眼,望向镜中。
镜里是一张属于大清皇后的脸。
岁月留下了浅浅的纹路,雍容华贵,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
然而,就在那熟悉的眉宇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
那眼神,不再是深宫妇人惯有的、被规矩层层包裹的平静或算计。
它变得异常锐利,仿佛淬了寒冰,又燃着野火,能穿透皮囊,直刺人心底。
一种属于绝对力量、睥睨万物的神光,在那双凤眸深处一闪而逝。
她甚至觉得,镜中的嘴角似乎无意识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带着一丝猴儿般的狡黠和不羁。
“俺老孙……”这三个字,低得如同梦呓,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她自己的识海深处!
花果山的烂漫烟霞、蟠桃园的芬芳、老君炉里的三昧真火、五指山下的五百年孤寂、西行路上的万水千山……无数光怪陆离、磅礴浩瀚的记忆碎片,裹挟着斗战胜佛那桀骜不驯、战天斗地的神魂,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冲垮了乌拉那拉氏过往四十余载累积起的、属于皇后的全部认知!
她猛地闭上眼,身体剧烈地一晃,几乎栽倒。
再睁眼时,那双凤眸深处,沉淀了万载风霜的澄澈与桀骜,如同磐石般显露出来。
“娘娘?
娘娘您别吓奴婢!”
剪秋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
“慌什么?”
她开口,声音奇异地稳定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安抚的意味,只是那腔调,已然彻底脱去了乌拉那拉氏固有的温婉持重,变得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近乎粗豪的爽利。
“去,给本宫……嗯,给老孙我弄点吃的来!
要顶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