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鸥双目呆滞地坐在我的病房外。
再也没有了人前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觉得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银针扎在心上,既痛又痒。
他既难过我记得所有人却忘了他,又带着一丝庆幸。
如果我忘了他,是不是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他深吸几口气,站起身,再次走进我的病房。
他在我床边坐下,接过护士手中的碗,想要喂我喝粥。
可我却别开脸,皱起眉头:“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
“无论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丈夫,我希望我们还是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样的话让顾鸣鸥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眼中既没有恨,也没有爱。
顾鸣鸥再也忍受不了,放下碗,眼中满是难以化开的哀伤:“没关系,你不记得我,我可以和你重新开始。”
护士见状,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我只是皱着眉头,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对我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人如此执着。
听别人说他身家亿万,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可我的疑问始终得不到解答。
直到我能出院那天,这个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收拾得干净利落,和我保持着一掌的距离,护送着我。
我们来到一栋粉红色的别墅前,这里美如童话世界。
他眼眶微红,在我身边轻声问:“你喜欢吗?
这是你曾经说过最喜欢的颜色。”
走进别墅,一切奢华却陌生,完全不像是我的家。
没有一丝我生活过的痕迹。
我静静地望着顾鸣鸥,却怎么也想不起他。
顾鸣鸥用尽心思对我好,声音嘶哑地承诺会守护我一辈子。
他也确实做到了。
我在那栋别墅里住了一年。
被宠成了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只要我的眼神在某处多停留片刻,他都会立刻询问。
有时半夜我被噩梦惊醒。
他总是第一时间从隔壁赶来,轻轻拍着我的手:“不怕不怕,老公在。”
在这样的攻势下,我的心渐渐柔软。
可每当我们要进一步接触时。
总会有一股莫名的痛苦袭来,让我呼吸困难。
直到有一天,一个保姆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我满心疑惑,却直觉这可能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拆开后,纸条上只有一个地址。
我瞒着顾鸣鸥,独自乘车前往。
那是一个贫民窟,四处衰败,唯有一处房子看起来干净整洁。
摸到门板的那一刻,一股电流席卷全身,脑子里像被针扎般剧痛。
推开门,我僵在了原地。
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我甚至自然而然地打开鞋柜,准确地找出那双粉色的、已经开裂的拖鞋。
旁边放着一双黑色的同款,却崭新整洁。
我穿着拖鞋缓缓走进房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直到看见那张合照,我瞬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