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仍亮得吓人,像是燃着两团幽火。
“将…军…”温书云气若游丝地唤道。
枭融骜猛地一震,勺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颤抖着双手捧住她的脸,眼中瞬间涌上泪水:“书云!
你终于…终于醒了!”
“将军,真的是你?
我不是…在做梦…?”
温书云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不是梦,不是梦……”枭寒骜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待她咳喘稍平,枭融骜单膝跪在床前,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
“趁热喝。”
温书云望着碗中乌黑的药汁,苦涩气息熏得人眼眶发酸。
她不忍拂他心意,勉强咽下几口,却终究抵不住翻涌的恶心,“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连带又呕出几口鲜血。
她模糊的视线掠过他满是伤痕的手——那些被毒草腐蚀的溃烂、山岩割裂的伤口,都是半月来他翻遍边陲群山的证明。
自半月前枭融骜找到这个边陲小镇,便派亲兵四处求医问药,亲自入深山采药。
温书云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急促如擂鼓的心跳,虚弱地笑了:“将军…不必…白费力气了。”
“闭嘴!”
枭融骜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不准你说这种话!
莫青已经去请江南药王了,萧景然也派人去苗疆求蛊医…你一定会好起来…”他说着说着,突然哽住,喉结剧烈滚动。
温书云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额头上。
他在哭。
那个在战场上身中七箭都不曾皱眉的铁血将军,此刻竟抱着她无声落泪。
温书云想抬手为他拭泪,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能轻声道:“将军…还记得我们…初见时吗?
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别说了…”枭融骜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从她体内流失,“是我蠢,是我眼瞎…书云,求你…再坚持一下…”屋外暴雨如注,雷声轰鸣。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枭融骜惨白的脸。
他忽然放下温书云,踉跄着冲到门外,“扑通”跪在泥水中。
“老天爷!”
他仰天嘶吼,声音撕裂雨幕,“我枭融骜一生杀人无数,你要罚就罚我!
为何要折磨她?!”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鼻尖滚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他重重磕下头去,额头抵在泥泞里:“求您…求您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