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按时服药,静心调养至少一年,方能……朕知道了。”
萧彻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他挥了挥手。
张院判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深深一躬,无声地退出了御书房。
殿内恢复了寂静。
萧彻的目光并未回到奏折上,而是有些放空地落在虚空某处。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隔着柔软的衣料,轻轻摩挲着腰间某个硬硬的、小小的轮廓。
那里,贴身放着的,依旧是那个洗刷干净、却依旧掩盖不住拙劣针脚的歪脖子鸳鸯荷包。
半晌,他端起那碗温度适中的药,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放下药碗,他重新拿起朱笔,蘸满了鲜红的墨汁。
笔尖悬在奏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奏折上,赫然是数位朝中重臣联名上奏的血书,字字泣血:“妖妃楚氏,祸乱宫闱,致使陛下龙体受损,性情……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赐死妖妃,以正朝纲!”
猩红的朱笔,最终在“赐死”二字上,缓缓地、用力地画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叉。
墨迹淋漓,如同凝固的血。
他丢开朱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
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眼底深处那片化不开的、如同深渊般的疲惫与……某种病态的偏执。
殿外,更深露重。
殿内,烛火摇曳,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腰间那枚小小的荷包,硌在冰冷的龙椅上,像一个无声的烙印。
一个至死方休的烙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