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捻动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
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壁轻碰,发出细微的脆响。
听到陈默湿透的脚步声,龙叔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外面的狂风骤雨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阿七回来了?
货,顺?”
陈默在距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雨水顺着他的裤管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垂着眼,声音是“阿七”特有的那种沙哑和干涩:“顺。
码头有点尾巴,甩掉了。”
“嗯。”
龙叔应了一声,轻轻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风雨大了点,难免有些杂鱼想浑水摸鱼。
甩掉了就好。”
他顿了顿,捻动佛珠的手指停了下来,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张脸,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下,显得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都沉淀着岁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
他的眼睛不大,却异常锐利,像鹰隼,此刻正落在陈默湿透的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阿七啊,”龙叔的声音放缓了些,透出一种近乎长辈的关怀,“跟着我,多久了?”
“七年了,龙叔。”
陈默低声回答,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七年…不短了。”
龙叔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陈默的身体,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沉重的感慨,“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七年?
当年在城西那个破修车厂把你捞出来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转眼,都成了我的左膀右臂了。”
他呷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了一下,“老了,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总想起些旧事。
人老了,就念旧。”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陈默脸上,那锐利中带着一种陈默从未见过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像是惋惜,又像是某种沉重的托付。
“这世道,人心隔肚皮。
阿七,我信你,才跟你说这些。
外面风大雨大,躲在我这把伞下,未必不是福气。
有些路…走上去,就回不了头了。”
龙叔的话像一颗颗冰冷的石子,投入陈默死水般的心湖,激不起波澜,却沉甸甸地往下坠。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脚下那片不断扩大的水渍,喉咙发紧,只能哑声应道:“龙叔…待我恩重如山,阿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