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停在半空,突然抓起钥匙:“我不管了!
这个家谁爱管谁管!”
门被摔得山响时,思齐还在抽噎。
我捡起那张卡,肉馅的油顺着塑料膜往下淌。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李教授的微信:“展馆那边说,你的个展可以提前了。”
个展。
这两个字像颗火星,掉进了我心里积了十年的干柴堆。
我看着思齐红肿的眼睛,突然想起陈曼说过的话:“你以为你是为了孩子妥协?
其实你在教他怎么放弃梦想。”
冰箱的灯还亮着,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思齐画的磁铁贴,歪歪扭扭贴着“妈妈最棒”。
我把那张卡扔进垃圾桶,拨通了陈曼的电话:“帮我跟李教授说,我要提前开展。”
“展位费怎么办?”
她在那头喊,“张磊不是断了你所有钱吗?”
思齐突然抬起头,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盒子。
打开来,全是皱巴巴的零钱:“妈妈,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
硬币滚落在台面上,叮当作响。
有一枚掉进了肉馅里,像滴进热油的水珠。
我蹲下来抱住他,眼泪砸在他的校服上。
那些被张磊踩碎的颜料,被砸烂的画架,突然都有了重量。
“思齐,”我擦去他的眼泪,“明天妈妈带你去个地方。”
他吸着鼻子:“去画室吗?”
“不,”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去借颜料。”
半夜三点,我在储藏室翻出那个铁盒子。
里面除了干裂的画笔,还有张大学时的借书证。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画室围裙,笑得眼睛眯成缝。
张磊的鼾声从卧室传来,像某种定时炸弹。
我把借书证塞进兜里,摸到了裤袋里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热搜页面,最新一条评论是:“听说她老公要冻结她所有账户,这也太狠了……”我关掉页面,点开银行APP。
余额显示为零。
但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发给陈曼:“明天早上,老地方见。”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
我摸到思齐塞给我的硬币,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
那些被张磊踩进地里的钴蓝色,突然在黑暗里泛出光来。
像谁在远处点了盏灯。
第二天清晨,我带着思齐站在美术学院门口。
他攥着铁盒子,里面的硬币哗啦作响。
“妈妈,我们真的要借颜料吗?”
我点点头,看着教学楼墙上的展览海报。
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