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在老人留下的颜料管上。
金属盖子闪着冷冷的光。
就像他刚才问我的那句话:“你是在画厨房,还是在画你自己?”
我把那管钴蓝拧开。
膏体新鲜得像要滴下来,是那种带着紫调的深蓝,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用手指蘸了一点。
冰凉的颜料贴在皮肤上,却让我打了个寒颤。
门外传来楼道里的脚步声。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颜料管藏到画架后面。
心跳得飞快,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的孩子。
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再画一笔。
就一笔。
我拿起画笔,蘸满了钴蓝色。
在画布的角落,轻轻描了一道。
那道蓝,比刚才所有的颜色都要深,都要亮。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蒙在我心上十年的灰。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是张磊打来的。
我看着画布上的那道蓝,深吸了一口气。
接起电话,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喂?”
“你在哪儿?”
张磊的声音带着火气,“不是说下午回来吗?
现在几点了?”
“我……我在陈曼这儿,”我撒谎,手心又开始冒汗,“她说一起吃个晚饭……吃什么晚饭?”
他打断我,“思齐的作业还没检查,钢琴也没练!”
“你赶紧给我回来!”
电话被挂断了。
忙音在画室里响着,格外刺耳。
我看着画布上的那道钴蓝色。
它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发着光。
就像一个无声的召唤。
我把画笔洗干净,小心翼翼地收好。
把老人给的那管钴蓝,藏在了画架最底层。
离开画室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面白墙中央,那团扭曲的蓝还在。
像一个被释放出来的灵魂,在空荡的房间里,轻轻呼吸。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钥匙。
铜片已经被我的体温捂热了。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点燃。
就再也灭不了了。
04 破碎的蓝张磊踹开画室门的时候,我正在画《围裙上的油彩》。
松节油的味道还没散,地板上扔着几张揉皱的草稿。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工装的男人,手里拎着锤子。
“林晚,你还真躲在这儿!”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撞来撞去,像颗炸了壳的栗子。
我下意识把画布往身后藏,颜料蹭了一胳膊。
“张磊,你干什么?”
我的声音在抖,却还是挡在了画架前。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