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嚓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王建国呆呆地看着妻子挺直的背影,看着她一丝不苟地清理着那片狼藉。
碘伏的辛辣味、血腥味、还有抹布擦墙的粉尘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他鼻腔发酸。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羞愧、心疼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透水的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把脸深深埋进那只裹着纱布、依然隐隐作痛的手掌里。
肩膀无法控制地开始耸动,压抑的、沉闷的呜咽声,终于从指缝里漏了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低回盘旋。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和刺骨的寒意中,像生了锈的齿轮,艰难地向前转动了一周。
广泰那边依旧石沉大海,刘胖子的电话永远处于“正在通话中”。
王建国跑遍了所有可能借到钱的关系,得到的只有各种理由的推脱和爱莫能助的叹息。
银行信贷部的门,对他而言已经彻底关死了。
厂里的机器彻底停了,车间里死寂一片,只有灰尘在惨淡的光线里无声飞舞。
这天傍晚,阴云低垂,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来。
王建国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从又一个碰壁的“朋友”家出来。
口袋里只剩下几个冰凉的钢镚,连坐公交的钱都不够了。
他麻木地走在回厂区的路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路过街角那个熟悉的、飘着食物香气的“老张面馆”时,他的胃袋一阵痉挛,发出空洞的鸣叫。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加快脚步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从面馆油腻的玻璃门里钻了出来。
“建国?
王建国!”
王建国闻声回头,愣住了。
路灯昏黄的光线下,站着的是李强,他高中睡在下铺的兄弟,也是当年一起南下闯荡、睡过桥洞、分吃过一个馒头的铁哥们。
只是后来李强脑子活,转行做了建材,生意越做越大,两人联系就渐渐少了。
此刻的李强,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手里还拎着个刚打包的饭盒,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真是你啊!
老远看着背影像!”
李强几步跨过来,用力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
那手掌厚实有力,带着暖意。
“好家伙,多少年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