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低着头,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两个烫金的名字上,仿佛要将它们从纸片上抠出来。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
那不是获救的喜悦,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更撕心裂肺的剧痛在瞬间席卷了她!
“呵…呵呵…”一声压抑的、破碎的轻笑从她紧咬的牙关里逸出,带着浓重的自嘲和无法言喻的苦涩,听起来比哭更令人心酸。
那笑声在死寂的黄昏里回荡,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悲凉。
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低垂的眼眶中滚落,砸在手中那张尊贵的名片上,洇开了深色的水痕,也模糊了那耀眼的烫金字迹。
十六年。
整整十六年的倔强、逃离、自以为是的独立和与家族彻底的决裂……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伤痕累累,最终,都抵不过女儿一声痛苦的呜咽,抵不过此刻濒临绝境的狼狈求生。
命运兜兜转转,像一个最恶毒的玩笑,又将她逼回了原点,逼到了这个她曾发誓永不回头的名字面前。
我从未见过妈妈这个样子,像一座瞬间被悲伤和痛苦彻底击垮的雕像。
我害怕地抓紧她冰冷的手臂,小声地、带着哭腔喊:“妈妈…”我的呼唤似乎惊醒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狼藉,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毁灭般的决绝。
她不再看那沉默如石的拾荒老人,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老人身后那扇破旧的木板门上。
“老人家!”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破釜沉舟的力量,“电话!
一定有电话!
求您!
让我用一下!
就一下!
我付钱!
等我联系上家人,十倍、百倍地付给您!
求求您!”
她的语气不再是恳求,而是孤注一掷的哀求,带着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疯狂。
她甚至试图拖着那条伤腿,踉跄着要向那扇门冲过去!
一直如同泥塑木雕般沉默的拾荒老人,在妈妈这突如其来的激烈举动下,终于有了更明显的反应。
他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睛,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再次落在妈妈那张被泪水、泥污和绝望冲刷得无比凄厉的脸上。
他的目光,似乎第一次真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