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然后默默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扶起画架,擦干水渍,将可能绊脚的杂物全部清理到角落。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不再试图用语言去安慰或靠近,只是用行动无声地改造着这个空间:所有尖锐的桌角都贴上了柔软的防撞条;光滑的地板上铺满了厚厚的长绒地毯;江屿常用的水杯、药瓶、盲杖都被放在固定且极易摸到的位置;甚至连卫生间都加装了防滑垫和牢固的扶手。
他学会了用清晰、简洁的语言描述空间:“在你正前方两步,是沙发。”
“向左转,直走五步,是餐桌,你的碗筷在右边。”
“热水开关在你右手边,红色标记是热水,蓝色是冷水,先摸标记再开。”
一种沉默的守护,在冰冷的拒绝和笨拙的接受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无声的默契。
江屿的愤怒像打在棉花上,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无力和茫然取代。
他不再激烈地驱赶沈砚,只是把自己封闭在更深的黑暗里,像一株失去阳光的植物,日渐枯萎。
直到那个深夜。
沈砚被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声音来自画室。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轻轻推开画室虚掩的门。
月光透过窗户,在室内投下朦胧的清辉。
江屿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空白画布前。
他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赤着脚,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单薄而孤寂。
他没有拿画笔。
他的指尖,蘸满了浓稠的、鲜艳的颜料——是沈砚后来才认出的大胆的朱红和深邃的钴蓝。
他就那样站着,指尖悬在冰冷的画布前,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笨拙的试探。
然后,他开始摸索着涂抹。
不是狂野的抽象,也不是他惯用的流畅线条。
他的动作缓慢、迟疑,充满了挫败感。
指尖在画布上笨拙地游移、按压、勾勒……一点一点,艰难地试图描绘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沈砚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他看清了——那是一个侧脸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清晰的下颌……那是他!
是沈砚自己的轮廓!
颜料蹭脏了江屿的脸颊、睡衣的下摆,甚至他的头发。
他画得很慢,很艰难,手指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