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打印文件的油墨味。
脚下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密集脆响,如同无数细小冰凌在持续碎裂。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是翻滚的灰色云海,偶尔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黄浦江如一条灰绿色、缓慢蠕动的巨蟒,蜿蜒穿过这座庞大城市的钢铁骨架。
极远处,外滩那些殖民时代的老建筑,在阴霾的天色下只剩下模糊的、沉默的轮廓。
我坐在开放办公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Python代码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实时K线图。
数字在跳动,红绿交织,无声地演绎着财富的剧烈搏杀与瞬间蒸发。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近乎痉挛地敲击着,试图在错综复杂的金融衍生品波动数据里,寻找那个稍纵即逝的、能带来超额收益的“漏洞”——那是我这种出身卑微的“矿工”,唯一能抓住的向上攀爬的绳索。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由远及近。
那声音像精准的秒针,一下下钉在紧绷的神经上。
周围的空气似乎骤然凝固了几分,敲键盘的声音也下意识地放轻了。
苏晚晴停在我的工位旁。
她今天穿了件剪裁极简、质感却异常昂贵的深灰色羊绒连衣裙,衬得肤色冷白。
颈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末端坠着一枚小小的、光芒内敛的方形钻石。
她微微俯身,那股清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香水味立刻笼罩下来,带着压倒性的存在感。
一根纤细的手指伸了过来,指甲修剪得完美无瑕,涂着当下最流行的黛色,深沉得近乎墨蓝,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边缘泛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那根手指,精准地点在我屏幕上一行不断跳动的红色报错代码上。
“林渊。”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但字字清晰,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耳膜,“这个漏洞,从上周三的净值回撤报告里我就看到了。
你以为它是什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虫子?”
她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和眼底竭力掩饰的一丝疲惫与紧张。
“要么,”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字眼毫无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