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砸碎那些精明算计。
那不只是承诺,是绝望深渊里,一个父亲用全部生命与尊严发出的、守护儿子的咆哮!
王科长脸上的精明细碎凝固。
他张嘴,镜片后眼睛瞪大,仿佛被父亲眼中不顾一切的火焰灼伤。
喉结滚动,最终无声,只长长、极其复杂地叹息一声,带着震动与无奈。
他拿起钢笔,拔掉笔帽,动作僵硬,在那份借款申请上,签下名字。
笔尖沙沙划过纸张。
这如山巨债,便压在了父亲骤然挺直的脊梁上。
风雨兼程沉重的债务是无形枷锁,真正的跋涉才刚开始。
省儿童医院成了我第二个家,惨白墙壁,刺鼻消毒水,冰冷刺入血管的针头,构成童年最深的恐惧。
父母的身影,永远在奔波。
“不是在去看医生的路上,就是在看医生回来的路上。”
这句,成了一家三口的命运注脚。
天未透亮,窗外是深秋凄冷雨幕。
父亲窸窣起身,小心掖好被角,轻如怕碰碎瓷器。
他穿上那件辨不清本色的旧雨衣,戴上斗笠,悄无声息推门出去。
门外一阵链条轻响——那辆向邻居老赵头借的、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
车轮碾过泥泞,“噗嗤噗嗤”闷响被骤大的雨声吞没。
母亲站在门口,紧攥鼓囊的旧布包袱(熬好的药罐、冰冷的杂粮窝头、一小罐咸菜)。
雨水顺屋檐淌下,脚边汇成水洼,倒映她焦虑的脸——她要等天稍亮,背我去赶那趟唯一通往省城、挤如沙丁鱼罐头的长途班车。
医院走廊的长椅,是父母暂时的栖身之所。
深夜,惨白灯光照着冰冷水磨石地。
母亲蜷缩在长椅一角,头靠椅背,眼紧闭,眉头紧锁,怀里紧抱装着药渣的包袱。
父亲坐在旁边,背挺直,双手搁膝,头一点一点打瞌睡。
湿透的半干旧工装搭在椅背,散发雨汗混合气息。
护士推车声惊动母亲,她猛睁眼,下意识看向我病房方向,确认无事才疲惫合上双眼。
父亲的鼾声很轻,带着沉重鼻音,睡梦中,紧握的拳也没松开。
每次从省城带回的,不仅是更重的药包,还有更深沉的疲惫和眉宇间的忧虑。
但只要推开家门,看我坐在小竹凳上巴巴望着,父亲脸上的沉重便魔术般被刻意撑起的、带着暖意的笑容取代。
他大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