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那个温顺的、被他叫得腻歪的“晚晚”,那个任他摆弄的提线木偶。
现在,这个真实的名字落下去会怎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进入肺部,竟让我感到微微刺痛。
笔尖落下。
力道很重,划破纸张纤维的阻力清晰地传递到指尖。
手腕移动,写下“林晚”两个字。
第一个字“林”横平竖直,透着一股刻意释放的狠劲;落到了“晚”字时,笔画却开始微颤,那个向右勾起的斜钩几乎拖出纸面。
旁边一直安静注视的警官,那双洞察世情的眼睛温和而有力地看着纸上的签名。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林晚。”
他清晰地念着我的名字,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这名字,和晚霞倒是很配。
经历过风暴,才等得到它。”
我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风暴……晚霞……他说风暴……笔录结束,警官郑重告知我回家注意安全并保持通讯畅通后,我才真正地走出了派出所那扇在夜色中闪烁着冷静光芒的门。
午夜的街道空旷了许多,但依旧有汽车驶过卷起的风声。
凉意穿透单薄的外套,可我浑然不觉。
心口那块沉甸甸的巨石,仿佛被凿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痕,有微弱但真实的光透了进来。
我没有回头。
脚下的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踏实。
那间出租屋,那些在黑暗角落里悄悄安装的窥探之眼,那些冰冷的嘲讽和窒息的控制,都已成为被甩在身后的废墟。
推开自己远离那个牢笼、临时租下的酒店房门,感应灯应声而亮,投射下一片干净、整齐、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白光。
我走到卫生间那面光洁的镜子前,停住了脚步。
镜子里映着一张苍白憔悴的脸,额角和嘴角贴着醒目的白色纱布。
嘴唇是灰白色的,带着细微的、干燥的裂痕。
但眼睛却异常地明亮,带着一种刚从巨大疲惫中挣扎出来、沉淀下去的冷光。
目光落到胸前那缕垂落的头发上。
发尾干枯、分叉、毫无光泽,长及腰际。
每一次他抚摸它,那种黏腻的、带着掌控欲的力道似乎还残留在发丝之间,引发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洗漱台的抽屉。
里面杂而不乱。
一把剪刀静静地躺在旅行装的洗漱品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