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平”的画面,如同被解除了封印的凶兽,裹挟着所有被强行剥离的痛苦、屈辱和绝望,排山倒海般轰然倒灌回来!
不是模糊的轮廓!
是真真切切的画面,真真切切的声音!
周屿痛苦而震惊的脸,他一遍遍追问“为什么”的嘶哑声音,他试图拉住她却被狠狠甩开的手,她当时刻骨的怨愤和决绝……所有的一切,连同那瓶墨水带来的短暂“无忧”的假象,都被这行亲手写下的判词彻底粉碎!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了一瞬,随即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相框从她完全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阳台方向传来清晰的响动。
通往隔壁阳台的推拉门被打开了。
脚步声传来,沉稳而清晰,一步步靠近客厅。
沈薇猛地抬起头,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大半,但她依旧死死地、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周屿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入口。
他显然是刚从阳台翻回来,额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呼吸还带着轻微运动后的急促。
他手里拿着沈薇忘在家里的那串钥匙,正要递过来,目光却在瞬间触及了地板上碎裂的相框、散落的照片,以及沈薇手中那张刺眼的纸条。
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屿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他递钥匙的手僵在半空,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死死地钉在沈薇惨白如纸、写满巨大惊骇和混乱的脸上。
那双总是带着复杂难言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翻涌起惊涛骇浪——是秘密被猝然揭穿的剧震,是极力掩饰后的功亏一篑,更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压抑已久的痛楚,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钥匙串从他僵直的手指间滑脱,砸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清脆又空洞的金属撞击声。
这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猛地剪断了房间里紧绷到极致的死寂。
沈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像是终于从溺水的窒息中浮出水面,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