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老头,正背对着她,在一个巨大的、布满复杂刻痕的紫铜钵里缓慢地研磨着什么,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身形干瘦,头发花白稀疏。
“坐。”
老头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却清晰地盖过了研磨声。
他朝旁边一张铺着暗红色旧绒布的高脚凳随意地扬了扬下巴。
沈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凳面很硬,但那股奇异的暖意似乎从身下渗入,驱散了部分寒意。
她局促地抱着自己湿冷的包,目光不安地扫过那些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物品。
老头终于停下了研磨的动作,慢悠悠地转过身。
他的脸瘦削,皱纹深如刀刻,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锐利,像是能穿透人心。
他浑浊的目光在沈薇脸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她红肿未消、带着明显倦怠的眼圈,然后缓缓移开,落在她面前那个唯一还算整洁的玻璃柜台里。
柜台上陈列的物品不多,但每一件都透着无法言说的奇异。
最靠近沈薇的,是一个约莫半掌高的玻璃瓶。
瓶身是墨色的,几乎不透光,唯有在老头目光落下的瞬间,瓶内深处似乎有极其粘稠的液体,极其缓慢地涌动了一下,瓶壁上留下几道极其细微、又飞快消失的暗痕。
那液体黑得纯粹,像凝固的午夜,又像某种活物的心脏。
“这个,”老头枯瘦的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那墨水瓶,指甲有些发黄“‘忘忧墨’。
抹去一段你想忘掉的记忆,最痛的那段。”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仿佛在介绍一包寻常的茶叶“人心里头,压着太多石头,路就走不动了。”
沈薇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那只枯瘦的手指隔着玻璃直接戳中了。
那场分手,猝不及防,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捅进心窝,还狠狠拧了一下。
前任决绝的脸,冰冷的话语,收拾东西离开时行李箱轮子碾过地板的声音……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尖锐的倒刺,在她脑子里反复撕扯。
失眠的夜,空荡荡的半边床,镜子里面色灰败的自己……这些画面瞬间汹涌而至,几乎让她窒息。
“怎么……抹掉?”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一丝颤抖。
老头抬起眼皮,那双过分清亮的眼睛再次看向她,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洞悉的平静。
“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