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拍摄角落的模糊倒影。
我放大看了一眼,影子里隐约是一只手,手腕上,戴着我曾在茶馆里见过的那串佛珠。
我把那张会议纪要图片翻来覆去看了整整半个小时。
“荣盛建设”,新公司,法人代表冯跃,东泽建筑转入。
背后的信息已经无需再猜:冯跃从替人做事,转成了自己做局的人。
他手上不仅是线,更成了那只操线的手。
问题是,这手是他自己的,还是替谁捏着的。
我坐在客厅,整夜没睡。
天快亮时,手机再次震动,一条新短信弹出,只有几个字:“你妈住院资料下周要复审,记得补交。”
落款是“市社保结算中心”。
我第一反应是紧张,翻开病历资料和当时入院的档案,没发现任何问题。
我拨通医院联系人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说:“有人反映你母亲在退休后违规享受在职福利,要求复审。”
我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他们开始动手了,第一刀,不在我,而在家人。
我妈生前是医院后勤人员,拿的是最普通的退休金,从未进过所谓的“编制调动名单”,她活得小心翼翼,一辈子都在守规矩。
现在死了,还要被从制度里拖出来清算一遍。
我知道这是警告。
更清楚,这是在等我退步。
上午,单位召开临时会议,局长宣布组织调整:“冯跃同志调任项目协调处副处长,原办公室职责将由李志高同志临时兼任。”
我坐在下面,看着冯跃起身讲话。
他一身新熨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眼神淡定地扫过所有人。
“感谢组织的信任,也感谢大家多年的配合。”
他说得体、干净,不急不缓。
台下有人鼓掌。
我没动。
会后,他走过来,低声说:“你家人的事,已经帮你压下来了。”
我看着他:“你手伸得真快。”
他不恼,反倒笑了笑:“不是我伸,是你让他们觉得你要动了。”
“你以为你做这一切,就能洗干净?”
他表情没变,语气却低了下去:“有些水,不是洗,是换池子。”
我盯着他良久,没再说话。
回到办公室,我将所有资料彻底清空,拷入U盘。
写了一封密信,用熟人渠道寄往京城某法律研究中心。
我不信上面一定会有人管,但我总得留下点痕迹。
不是为了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