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梁”。
五十多岁,一张脸被风吹雨打成了砂纸,眼神却亮得跟灯泡似的。
他带我穿过一片废弃钢架区,指着一块蒙灰的绘图台说:“你爸以前就在这儿画图,我在旁边砌砖,那时候条件比现在差,照样把一栋栋楼盖起来了。”
我看着那张绘图台,仿佛能看到父亲卷着袖子、低着头在图纸上推铅笔的样子。
“你现在是想真干点事,还是一时冲动?”
我点点头:“是真想干。”
老梁抿了一口茶,没再说什么,把一套图纸摊在桌上。
“这是我这些年跟过的几个大项目,我边干边学,回头你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那天我在工棚待了一整天,翻了几十张图纸,把所有可用的结构、管线设计都拍进了手机。
傍晚的时候,老梁递给我一份名片:“你要真想干,有一个人你得去见。
他叫赵济东,原来是市设计院的老总工,后来因为坚持意见跟领导闹翻,被下了岗。”
“他肯帮我?”
“试试吧。
我在你爸葬礼那天见过他,他站得远,没出声。
我猜他心里还挂着你爸。”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市里,照着地址找到了赵济东的门。
他住在一个老小区顶楼,推开门一股油漆味儿。
他正刷墙,穿着一身旧军大衣,见我报出名字,愣了一下:“你爸是苏立文?”
我点头。
他放下刷子:“进来说。”
屋里堆满了绘图纸、模型材料、旧电脑,一张老照片压在笔记堆里,是我爸和他并肩站在工地上,手里各自拿着图纸。
“那时候你爸胆子大,见谁图画得不对都敢上去吼。
我那会儿喜欢他这一点。
后来,他为了一处工地事故顶了责任,真是……唉。”
我低声问:“赵工,我现在手上有一个项目,想自己主导,可能不大,但我想做一套完整的图。”
他没答话,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台老式绘图仪。
“你用得来吗?”
我点头。
那晚我没回家,就在他那张老办公桌上铺开纸,开始一笔笔地画。
赵工时不时走过来看一眼,指出比例问题,管线逻辑不合理的地方,我重新改,改到手指酸软,眼睛发花。
一直到天快亮,他才说:“你这稿,差不多能见人了。
就这基础,再出一份模型预算和风险分析,就能拿去谈事。”
“赵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