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集体吞了一斤活苍蝇。
他们看看跪在地上抖如落叶的张御史,又看看御阶下那个单膝跪地,脊背挺直,浑身散发着森然杀气的少年太子,最后又偷偷瞄向龙椅上那位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至尊。
这……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太子殿下吗?
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太傅,竟然在金殿之上,当着陛下的面,喊出“诛其九族”?!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那股想跟张老头同归于尽的戾气,被玄鳞这石破天惊的四个字,炸得灰飞烟灭。
诛九族?
这小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为了我?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疯狗”?
他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是把整个东宫架在火上烤!
我猛地看向龙椅上的鹤不归。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单手支额的姿势,半阖的眼帘遮住了所有情绪,只有那搭在龙椅扶手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蜷曲了一下。
终于,那低沉而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疯狂的死寂。
“太子。”
鹤不归缓缓抬起了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终于完全睁开。
他没有看瘫软在地的张御史,也没有看满殿噤若寒蝉的臣子,他的目光,越过御阶,越过跪着的玄鳞,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一寸寸地刮过我的皮肤,似乎要穿透皮肉,直抵骨髓深处,挖出我极力隐藏的所有秘密。
一股寒意,比刚才听到“诛九族”时更甚、更刺骨的寒意涌现出来!
鹤不归……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就在我几乎要被那目光冻僵时,鹤不归终于移开了视线,重新落回玄鳞身上,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少年意气,口不择言,‘诛九族’乃国之重典,岂可轻言?
张御史妄言构陷,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此事,到此为止。”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挥了挥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散了。
一场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风波,就这样被皇帝轻描淡写地按了下去。
张御史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架了出去。
群臣如蒙大赦,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地鱼贯退出大殿,脚步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玄鳞还单膝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只是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