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侧过脸看向他。
暖黄的灯光下,他的下颌线条依旧清晰,但眼神里已没有了白天的凌厉和疲惫,只剩下一种沉淀后的平静。
“嗯。”
他坦然承认,对上我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自嘲的弧度,“洗碗,削土豆,清理下水道……什么都干。
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睡在餐厅仓库隔出来的、只有一张行军床的小隔间里。”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那段灰暗的日子,“那个隔间……没有窗,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灯泡。
晚上收工回去,躺在床上……唯一能看到的光,就是……手机屏幕。”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声音低沉下去:“你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
三天里没发东西……我就只能一遍一遍地……看你以前发过的那些。”
“看你在图书馆熬夜抱怨,看你吐槽食堂的菜难吃,看你参加校园歌手大赛拿了安慰奖……看你……和同学去郊游,笑得很开心……”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涩意,“看到这些……就觉得……还好。
你还在好好地……过你的日子。”
他抬起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上我放在沙发上的手背,指尖带着薄茧,有些粗糙的触感。
“那行字……”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眼神深邃专注,“就像……在黑暗里走了太久的人,突然看到远处一盏灯。
明知道那灯可能只是海市蜃楼,可能早就熄灭了……但还是……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走。”
“我用了三年……才攒够钱,还清了餐厅老板垫付的机票钱和一些基本开销……才敢……用回自己的名字。”
他扯了扯嘴角,“又用了四年……才一点一点……爬到现在的位置。”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可那些轻描淡写的“洗碗”、“削土豆”、“打黑工”、“爬”,每一个词背后,都浸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和挣扎。
我反手紧紧握住了他覆在我手背上的大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带着薄茧,那是岁月和艰辛留下的印记。
“都过去了。”
我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将脸颊轻轻贴在他温热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