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爱。
在那个风雨飘摇、自身难保的时刻,他连保护自己至亲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敢去握住另一只手,将她一同拖入深渊?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捏,酸胀得发疼,连带着鼻腔都涌起强烈的涩意。
喉咙哽得厉害,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男人。
他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深灰色的昂贵西装也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
额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只留下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和线条紧绷的下颌。
刚才那股强横的、近乎凶狠的质问气势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重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无力感。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终于,我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后来呢?”
他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依旧布满血丝,但那份翻涌的绝望似乎沉淀下去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后来?”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其苦涩的笑意,“后来……就是一场漫长的……流放。”
他的目光有些失焦,像是穿透了眼前的金属壁,看向那段灰暗的岁月。
“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求了所有能求的人……勉强填上了一些窟窿,把妈妈安置在南方一个亲戚家。”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却字字沉重,“然后……就是去国外。
不是留学,是去……打工,去最底层的地方……洗盘子,搬货,在码头扛大包……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干。”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解开束缚着他的领带,手指却因为某种脱力而显得有些笨拙,最终只是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口。
“用了七年……”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骨节分明、如今已布满薄茧的手,声音低沉下去,“用了七年时间……才重新拼凑起一点东西……才敢……重新站在这里。”
他重新抬起头,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绝望,只剩下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不确定的探寻,还有一丝深藏的、几乎不敢显露的卑微期待。
“叶昭……”他叫我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