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微不可闻,“他们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笑话,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污点。”
她抬起他的一条腿,小心地屈膝,再缓缓放平。
“福伯帮我挡了很多……可总有挡不住的时候……那些话……”她咬住下唇,用力地活动着他的膝关节,仿佛想借此驱散心头的寒意,“……很难听。”
夕阳沉得更低,房间里的光线开始变暗。
苏禾放下他的腿,走到床头。
她拿起温热的毛巾,想为他擦拭脸颊,动作却僵在半空。
连日积压的疲惫、委屈、孤独,还有在会议室里面对厉振邦时强压下的恐惧,在这一刻,在这个寂静的黄昏,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滚烫的泪珠砸在厉霆渊苍白的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醒……”她压抑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肩膀微微颤抖,“我一个人……快撑不住了……厉霆渊……你听到没有……”她俯下身,额头抵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泪水瞬间濡湿了他的皮肤。
“他们都在等……等你咽下最后一口气……好瓜分掉你的一切……连爷爷……爷爷也快撑不住了……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压抑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她没有看到。
就在她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她的额头抵上他皮肤,那滚烫的温度和绝望的颤抖传递过去的瞬间——病床上,厉霆渊那浓密如鸦羽的睫毛,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极其微弱。
像蝴蝶濒死时翅膀的最后一次翕动。
紧接着,他搁在身侧、被苏禾泪水打湿的那只手的食指,极其缓慢地、以一种僵硬了太久的姿态,向上……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
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像深海中沉睡的巨鲸,第一次无意识地触碰到了海面。
而俯身哭泣的苏禾,对此毫无所觉。
窗外的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
病房里陷入一片朦胧的灰暗。
只有监护仪上,那代表着心率的绿色线条,在苏禾压抑的哭泣声中,似乎……极其细微地……跳动得急促了那么一丝丝。
**第四章 偏执牢笼**厚重